將軍府原本隻有顧曜一人撐著。
將軍遲暮,加上後輩子孫中,沒有出色的將帥之才,宛若日薄西山。
所有人都覺得,待顧曜百年後,便是將軍府沒落時。
因此每年年節之時,府門口門可羅雀,除了幾個交好的人家,很少有人來拜年。
可誰知天不亡忠義之士,橫空出現個顧南煙,將垂垂老矣的將軍府又扶了起來。
這還不得止,晟王竟還親自上門提親,可見重視。
於是那些有心攀附之人,紛紛上門道賀。
顧家人低調,除了平日經常來往的幾戶府邸,沒收任何人的賀禮。
用顧曜的話來說,不年不節的,無功不受祿。
眾人無奈隻得反歸。
然後在大年三十一早再次上門。
送年禮!
年禮這種東西,隻要不是太貴重,就不好推辭。
可是收了人家東西,你不回禮就是失禮,一來一回的也算有了交際。
眾官員心底門兒清,早就摸清了顧曜的性子。
於是將軍府一時門庭若市,送禮的人排起了長隊。
這可把郭氏給忙壞了,顧家三父子在前廳接待同僚,她一個人在後院接待那些女眷,連晌飯都沒顧得上吃。
直到天快擦黑才閉門謝客。
年夜飯設在正廳,顧曜難得的將西院的人也請了過來。
分家的事前幾天就已經定好了,過了年閔氏三母女就搬出將軍府。
因此,這也算是西院的散夥飯。
閔氏的興致不高,顧佩玲更是沉著張臉,隻有顧佩蘭麵上帶著笑。
東院的人本也不待見她們,連招呼都沒打,一頓年夜飯吃的死氣沉沉。
吃完飯,閔氏便帶著兩個女兒回了西院。
臨走前,顧佩蘭將顧南煙拉到一邊,塞了個錦盒給她。
顧南煙莫名其妙的打開看了眼,裡麵的東西很雜,有珠串首飾,也有帕子胭脂之類的雜物。
顧佩蘭紅著臉囁嚅道:“這些都是小時候我從你那搶來的,現在我要走了,還給你。”
顧南煙挑眉:“不走就不還了?”
“還的,就是趕巧了……”顧佩蘭抿了抿嘴。
“母親的嫁妝裡有處莊子,距離京城有段距離,我怕以後沒機會還給你。”
雖然那莊子也是在京城範圍內,可等她們搬出將軍府,見麵的機會就很少了。
畢竟,東院跟西院已經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
即便都姓顧。
顧南煙沒說什麼,將盒子蓋好交給了身後的雲曦。
見她收下,顧佩蘭顯然很高興。
“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見顧南煙不吱聲,她也不氣餒,像是傾訴一般道:“哥哥寄了信,說要回京城,母親高興壞了,我也很高興。”
她有些無與倫比,似乎很激動,對新生活充滿了向往。
“我跟母親打算開一間雜貨鋪子,等哥哥回來,專心供他讀書,母親說,若哥哥能高中舉人,我也能說個好人家。”
閔氏這次是真嚇破了膽,生怕留在將軍府再出幺蛾子。
許是因為喝了幾杯果酒,顧佩蘭的臉頰紅撲撲的,雙眸閃亮。
“若顧從遠中不了舉人,你還不嫁人了?”
顧佩蘭隻比她小幾個月,今年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可聽這語氣顯然不打算近兩年說親。
照顧南煙說,隻要能自力更生,其實成不成親無所謂。
可顧佩蘭自小錦衣玉食,也算是嬌寵著長大,而且這又是在古代,就她自小接受的教育看來,想要自立……
也不是不可能,就是難度大了點。
“也不是不說親。”見顧南煙跟她說話了,顧佩蘭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若是有那忠厚老實的人家願意娶我,我就嫁了。”
隻要忠厚老實麼?
顧南煙還以為她想嫁權貴,才要等顧從遠中舉。
如此看來,這人也還算腳踏實地。
顧南煙頷首,“富貴雖好,最難的的還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