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然自小習武,於詩詞歌賦沒有任何興趣,根本不曾好好學過。
反而是同她一起長大的王嫣然,成為靖王封地上有名的才女。
因此當初二人一同被帶進翠香樓的時候,青姑本是屬意王嫣然的。
是李康然毅然決然的擋在她麵前,頂替了她。
王嫣然自知理虧,咬著下唇不吭聲。
片刻後才弱弱的道:“我知你自小便護著我,為我吃了很多苦,我很感激,因此才多問了兩句,你……你彆生氣。”
這是事實,她無法否認,
李康然性格強硬,而她則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每次都是被人護在身後的那個。
李康然聞言卻不置可否。
“你是怕我被人贖了出去,沒人做你的擋箭牌了罷。”她一針見血的道。
將王嫣然的虛偽麵皮揭了個乾淨。
見她還要說什麼,李康然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似乎已經沒了耐性。
“你放心,即便我被人贖了出去,也會求得恩客將你一同帶走。”她說的嘲諷。
“就當全了你我的姐妹之情。”
王嫣然眼神閃了閃,沒再出聲。
屋內靜謐片刻。
一盞茶後,她才訥訥道:“練琴的時間到了,昨日那首曲子不太適合你彈奏,我再教你一首新的可好。”
這次李康然倒是沒拒絕,起身往琴架走去。
王嫣然跟在她身後剛鬆了口氣,便見她停了腳步。
李康然沒有回頭,聲音有些飄忽不定。
“你說,若有一日再遇舊人,比如……顧南煙,我該用什麼心態麵對她?”
顧南煙?
好好的提她乾嘛?
王嫣然有些疑惑。
轉而一想,明山乃顧南煙封地,也不是沒有遇到她的可能。
這是擔心自己以今日的身份遇到顧南煙,沒臉吧。
王嫣然捏緊了拳頭,想起顧南煙就恨的不行。
自從靖王出事,靖王府的人全被關了起來。
她聽說靖王事敗,與顧南煙有很大的關係。
若不是她與鎮北軍聯手,靖王成事的機會很大。
沈太後一個老太婆,要皇位做什麼,還不是要傳給晚輩。
而她的親子寧王早已死在顧南煙手中,靖王雖是養子,卻也是與她最親近之人。
到時候皇位會落在誰頭上還用說嗎?
靖王登基,靖王妃便是皇後娘娘。
而她作為皇後娘娘的侄女兒,又是從小在她膝下長大的,平日裡得寵的緊。
封個郡主都算低的。
可就是因為顧南煙的插手,導致靖王功虧一簣。
她堂堂靖王妃侄女,也落到淪落青樓的下場。
還有逸哥哥……
想起李逸,王嫣然心中更恨。
“自然是以仇人視之!”她咬牙切齒道。
若是被封為郡主,她一定會請姑母做主,將她許配給逸哥哥。
到時候,哪還有顧南煙什麼事。
她的生活,她的愛情。
全都毀在這個賤人手裡。
讓她怎能不恨!
“仇人嗎?”李康然迷茫的呢喃。
她以前也是這樣想的。
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磋磨,她已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萬事以自己為尊的小郡主。
淋過雨後,才更能體會那些同樣沒打傘的人的感受。
這也讓她逐漸學會了站在彆人的角度思考。
若換做她是顧南煙,麵對當時的情況會怎麼做?
恐怕同樣會奮起反抗吧。
畢竟父王與鎮北將軍府是敵對的,若是父王當日謀反成功,顧家的下場怕是比靖王府更慘。
李康然晃了晃腦袋,將腦中繁雜的思緒甩去。
她現在隻是個小小的青樓女子,就算她想殺了顧南煙為父報仇,又能做得了什麼?
她已經自身難保。
……
公主府中,李逸坐在顧南煙的院子裡,身形略顯僵硬。
天色已晚,春日的寒風依舊有些涼。
他看了對麵的人一眼,嘴唇蠕動一下,很想讓她回屋加件衣服。
卻在顧南煙抬眸的瞬間轉開視線,端起茶盞輕抿。
眼神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