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湞微笑道:“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談不上辛苦。”
大梁帝對她的態度十分滿意,心中更多一絲緬懷,與夏湞並排躺在床榻上。
借著微弱的燭火,床帳上方掛著的東西映入他眼簾。
大梁帝一愣,臉上的笑容僵住。
“這是……大皇兒小時候用過的?”
這是他親手做的風鈴,上麵刻了大皇兒的名字。
名字是他取的,叫什麼來著?
他好像有點記不清了。
夏湞莞爾一笑:“是皇上,這確實是淳兒之物,是他最喜歡的玩具,臣妾每次想念淳兒的時候便會拿出來掛在賬上。”
大梁帝半晌無語,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風鈴。
“淳兒……是個好孩子,比朕的其他皇子都好,可惜他走的早,讓朕白發人送黑發人……”大梁帝的聲音暗啞,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夏湞身形一頓,趕忙坐起身,伸手去摘那風鈴。
“是臣妾思慮不周,引的皇上傷心,臣妾這便將它收起來。”
她的手還沒碰到風鈴,便被大梁帝一把拉住。
“罷了,就掛在這裡吧,朕也好久沒想起過淳兒了,都已經記不清他的樣貌。”
“可看著這風鈴,似乎又能記起一些。”
夏湞聞言沒再動,躺下與大梁帝一起看著那風鈴。
她的動作引的床鋪晃動,以玉石雕刻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兩人半晌無語,最後還是大梁帝打破了沉寂。
“你說淳兒最喜歡的便是這風鈴?”他問道。
“為何?朕記得送過他不少玩意兒,好些都是屬國進貢的稀奇玩意兒,朕看著都新奇……原來他不喜歡嗎?”
眼前恍惚出現一個畫麵,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梳著兩個總角,抱著他的腿喊父皇。
那孩子眼光澄澈,語調軟糯,仰頭望著他時,一雙黑漆漆的大眼仿佛有光般璀璨。
璀璨到他一想起那雙眼睛,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夏湞鼻間溢出一絲輕笑,“皇上送的東西,他哪有不喜歡的,睡覺都要摟著,臣妾怎麼拽他都不肯鬆手,拽急眼了也不說話,就眼巴巴的看著你,癟著嘴掉眼淚。”
夏湞笑著笑著,眼角滴下一滴淚。
“隻是他更喜歡這風鈴,因為這是您親手做的,還將他的名字刻在了上麵,對他來說,這是最好的禮物。”
大梁帝十分動容,蒼老的手握住她的,用力緊了緊。
“他是個樸實純粹的好孩子。”
夏湞回握他:“淳,清也,樸也,不正是您給他取名的用意嗎?”
大梁帝歎了口氣,閉上了眼,將腦中繁雜的思緒揮散。
“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夏湞聞言輕聲回應:“嗯。”
第二日乃休沐日,雖不用早朝,可奏折還是要批的。
大梁帝天亮後才起身,還是由夏湞伺候著洗漱,然後讓下人準備早膳。
用過早膳後,大梁帝又與她閒聊幾句,這才準備去禦書房批奏折。
走出殿門,他的腳步突然一頓,半側過身問夏湞道:“朕聽說晟親王妃曾許諾答應你一個要求,你可想好了要什麼?”
夏湞一愣,顯然沒想到她與顧南煙的交談會傳到皇帝耳中。
又轉念一想,那丫頭說這話時已經出了門,被人聽見也不稀奇。
“確有此事,不過臣妾並未想要求她任何事。”
大梁帝微微頷首:“你還是那個性子,不以交情論人情,朕當年最喜歡的便是你這一點。”
夏湞聞言微微勾著嘴角,笑著垂首靜立。
她知道大梁帝的話並未說完。
果然。
“不過,待人接物有時候還是要多些變通……”
他望向夏湞,語氣柔和卻又意味不明:“我大梁如今的實力,與安陽嘉南兩國相差多少,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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