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回安陽的消息傳遍了皇宮,當天夜裡便有幾位後宮的主子登門拜訪。
顧南煙嫌煩,全給推了去,當夜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
未央宮一眾宮女太監早就見識過她賴床的功力,沒人敢打擾她,即便傅璟齊上門都沒通報,生怕將她吵醒了沒好果子吃。
傅璟齊昨夜壓根沒睡多久,一大早就來了,在未央宮用了早膳,又喝了七八壺茶水,跑了十幾趟茅廁,這才將閨女盼醒。
他一臉苦大仇深的看著睡眼惺忪,隻套了一件寬大外袍,披散著頭發的顧南煙。
“南煙呐,你母後昨夜給朕托夢了。”他歎了口氣道。
“她說朕沒儘到為父的責任,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白活了這麼多年。”
想起夢中愛妻那控訴的眼神,傅璟齊萬分憂愁。
“她還說如今兒女都大了,用不上朕了,讓朕該吃吃該喝喝,沒事少往你們跟前湊。”
“你說她這是啥意思啊?”
顧南煙窩在椅背裡朝天翻了個白眼,毫無形象可言。
她伸了個懶腰,睨了傅璟齊一眼。
這廝這是心虛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瞅瞅他眼下那兩坨青黑,明顯昨夜沒睡好。
還夢到了衛藍。
估計昨日衛泓的話將他刺激的不輕。
該!
顧南煙毫無同情心的幸災樂禍:“唔,估計母後這是想你了,想讓您下去陪陪她吧。”
瞅瞅他乾的那些事,衛藍若是有靈也得躲著他走,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還托夢,想啥好事呢!
顧南煙不懷好意的故意嚇唬他,傅璟齊聞言卻結結實實打了個激靈。
“死丫頭胡說什麼,藍兒才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他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四下張望:“朕琢磨了一晚,會不會是藍兒在怪朕,怪朕這麼久都沒去她墳前看過她……要不朕將她的屍骨遷入皇陵如何?”
如此一來等他百年之後才能跟他的藍兒相聚。
“不如何。”顧南煙想都沒想就否決了他。
“此舉並不合適。”
“為何?”傅璟齊不解,“朕聽說你母後的屍骨並未入顧家祖墳,仍埋在當初身死之地,著實孤單了些。”
況且衛藍身為他的皇後,死後理應與他合葬,這是規矩,他並不覺得哪裡不合適。
“父親將母後屍骨埋於兩國交界之處乃是母後的遺願,死者為大,先人的意願還是不要違背的好。”顧南煙神情淡淡的端著茶盅暖手。
衛藍被衛家的事傷的不輕,安陽雖是她的故鄉,卻也是無法釋懷的傷心地。
她讓顧慎將她葬於兩國交界之處,便是因為她不想回來,卻又擔心遠在安陽京城的傅拓,希望能留在距離安陽最近的地方守望著傅拓。
這也是顧慎如此愛重衛藍,卻一直沒將她以正妻之禮葬入顧家祖墳的原因。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尊重衛藍的意願。
可傅璟齊這廝竟想將衛藍的屍骨帶回來,還要將她葬在她生前急於逃離的地方,彆說衛藍不願意,顧慎也不會同意的。
到時候怕不是要拎著大刀千裡追情敵,一招砍了這渣爹的腦袋。
“那也不能一直埋在那麼荒涼的地方,她好歹曾是安陽國的皇後,若被人得知埋骨之處,擾了她安眠可如何是好。”傅璟齊憂心忡忡。
那倒是。
百姓對皇家雖敬畏,卻也充滿了好奇與探究,搞不好真有那膽子大的敢去掘墳。
她沉吟片刻道:“你若有心護她死後安寧,倒也不必非將屍骨帶回來。”
“不妨尋幾個好的工匠,將陵墓修葺一番,再派兩個守墓人守著便是。”
這樣做是麻煩了些,可誰教這廝欠了衛藍良多,就當他贖罪罷。
傅璟齊有些不情願,卻拗不過顧南煙,最終也隻能按她說的做。
“對了,你皇兄最近有些忙,你既已回來不妨幫他分擔一些國事,朕瞅著他最近消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