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提著行李箱,走下火車。
他一米澳身高,在人來人往的車站中並不起眼,沒有任何人注意他。
林重身上穿的衣服十分樸素,甚至可以是寒酸,褲子洗得發白,短了一截,腳上穿著開放牌運動鞋,鞋麵灰不拉幾的,前端還破了幾個洞,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使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進城打工的農民工。
林重並不是故意穿得這麼寒酸,而是因為他所有的錢,都已經和楊虎的撫恤金一起,在一個月前寄給了楊虎的母親和妹妹。
此時,林重身上所有錢加起來,不超過三百塊,銀行賬戶裡更分文不剩。
林重到達的這座城市,名為慶州,是炎黃共和國西南部的一個大都市,四麵群山環繞,中間兩江交彙,近些年來發展極為迅速,無數高樓拔地而起。
慶州市,是楊虎的故鄉,但林重卻是第一次來。
等待在車站周圍的出租車司機或摩的司機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麵八方聚攏過來主動拉客,更有甚者,直接抄起旅客的行李,往自己的車上拖。
“兄弟,要到哪裡去?”一個矮胖的男司機不失時機地靠近林重,用蹩腳的普通話問道。
林重看了看手上的紙條,上麵記載了楊虎的家庭住址:“你好,慶南區宏盛巷去嗎?”
男司機湊過來往紙條上瞅了一眼,然後轉身就走,直接將林重丟下了。
林重又拿著紙條詢問了另外幾位司機,無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絕,理由出奇的一致:“太遠,太偏,劃不來。”
直到車站的旅客都走光了,林重才找到一輛破破爛爛的三輪車願意去慶南區,不過需要他先付錢。
林重付了五十塊錢給司機,提著行李坐到後座上,這輛三輪車的後座更加破爛,表皮都磨壞了,甚至可以看見墊在下麵的木板。
林重對此沒有露出絲毫嫌惡之色,坐得四平八穩。
一個時之後,三輪車載著林重到達了一個十字街道,司機給林重指了一下方向,就轟隆隆地開走了。
這是一片老舊的街區,街道坑窪不平,樓房低矮不齊,到處貼滿了廣告,林重提著行李站在街頭,一時有些茫然。
“夥子,你來這裡乾啥呀?”旁邊麵館裡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頭發斑白的老伯主動跟林重打招呼。
林重臉上露出微笑,朝老伯禮貌地點點頭:“大伯,我來這邊找人,您知道宏盛巷27號怎麼走嗎?”
“進來吃碗麵吧,反正要不了多少錢,吃完了我就告訴你。”老伯朝林重招招手。
林重摸摸肚子,他恰好感到有些餓了,於是提著行李箱,走進了街邊的麵館。
麵館裡沒有幾個人,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了一對情侶,腦袋湊在一起咬耳朵。這對情侶衣著光鮮,打扮時尚,當林重走過的時候,兩人都對林重投以嫌棄的目光。
女的甚至捏住鼻子,用手扇了扇,低聲咕噥了一句:“土包子。”
林重徑直從兩人身旁走過,就當沒聽見。
“夥子,想吃什麼?”老伯擦擦手,和顏悅色地問道。
林重看了看播,道:“來兩碗麵吧,多放點辣椒就成。”
“好嘞,等一下。”老伯鑽進狹的廚房裡,忙碌了起來。
林重坐在凳子上,眼眸低垂,臉色平靜,門口那對情侶的談話不斷飄進他的耳朵。
“不但是個土包子,還是個窮光蛋啊。”
“嘿嘿……我看他不但是個窮光蛋,還是個飯桶呢,一碗麵還不夠,居然要兩碗。”
林重的聽力極為靈敏,情侶的悄悄話一句不落,全都被他聽入耳汁…
林重提著行李箱,走下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