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驚雷額頭緊貼地麵,身體不斷顫抖,似乎恐懼到極點。
然而實際上,他的思緒卻急速轉動,思考著對策。
時間的流逝在這一刻變慢了,短短十幾秒鐘,就像過去了十幾個小時,房間內的氣氛冰冷而壓抑,幾乎令人窒息。
“大長老,您對我有栽培和養育之恩,我怎麼可能背叛您,跟薛玄淵勾結呢?”
房驚雷腦袋低垂,讓於妙策無法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與黑合作,確實是我的主意,因為我覺得,大敵當前,應該摒棄以往的分歧,一致對外。”
於妙策的神情逐漸回歸平靜,揚了揚眉毛,用一種莫名的語氣道:“這麼說,反而是我錯怪你咯?”
“屬下不敢。”
房驚雷對於妙策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他此刻動了真怒,不由心中一跳,趕緊補充道:“大長老沒錯,錯的是我,我不該在您閉關的時候擅自行事,請儘管懲罰我吧,就算您要我自廢武功,我也絕無半點怨言!”
於妙策眼神變幻,忽然一揮衣袖,充斥整個房間的氣機登時消失無蹤:“起來吧。”
“多謝大長老。”
房驚雷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暫時過關了。
“你有一句話深得我心,大敵當前,應該一致對外。”
於妙策背起雙手,高大瘦削的身軀隱約有些佝僂,繞過在客廳中間恭敬站立的房驚雷,走到落地窗邊:“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房驚雷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於妙策的背影一眼:“對不起,大長老,屬下已經儘力去調查了,然而眾神會隱藏極深,目前尚無結果。”
換作平時,於妙策肯定會心生不悅,但現在他卻隻覺得意興闌珊。
“抓緊時間。”
於妙策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聲音平鋪直敘,沒有任何起伏,也沒有任何情緒流露:“下去吧,有什麼消息隨時通知我。”
“是。”
房驚雷向於妙策抱拳行禮,倒退著離開房間。
待到徹底脫離於妙策的感知範圍,房驚雷緊繃的肌肉才稍微鬆弛,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眼底閃過一抹狡詐的光芒。
他停下腳步,回頭朝於妙策所在的房間看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揚起,露出冰冷的笑意。
笑意一閃即逝,房驚雷收回視線,匆匆離去。
套房內。
於妙策保持著負手而立的姿勢,眼睛看著窗外,良久沒有動作,如同一尊石像。
直到過去了七八分鐘,他才張開蒼老的嘴唇,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念道:“酌酒與君君自寬,人情翻覆似波瀾,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真是白首相知猶按劍呐……”
念完這首詩後,於妙策微閉的眼眸徐徐睜開,臉上的表情一片冰冷漠然,再無半點惆悵和猶豫之態。
他轉身回到沙發旁,拿起座機,撥通了某個號碼:“立刻到我房間來。”
很快,一個身材勻稱的中年男子進入總統套房。
這個中年男子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平凡,平凡的體型,平凡的長相,平凡的聲音,以及平凡的氣質。
“大長老,請問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