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行省,廣南市。
東華派祖庭。
“師伯,您在嗎?”
掌門陸浮沉立於一座精致氣派的閣樓外,恭敬發問。
良久之後,閣樓裡響起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是,那我進來了。”
陸浮沉上前兩步,推開緊閉的大門。
與外表不同,閣樓內部的陳設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寒酸,僅有數把高背椅,一張八仙桌和兩個蒲團。
除此以外,彆無他物。
東華派太上長老餘千歲盤腿坐在其中一個蒲團上,須發皆白,麵孔紅潤,雙目湛然有神。
“什麼事?”餘千歲開門見山地問道。
“曹鴻和蕭獅潼死了。”
陸浮沉走到餘千歲對麵坐下,神情凝重:“出手者是陳寒洲,他已踏入罡勁武聖之境。”
餘千歲眼中陡然射出奪目的精光。
“此言當真?”
“消息是紅符傳回來的,想必作不得假。”
餘千歲寬大的袍袖鼓脹而起,體表氣機浮動,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複。
毫無疑問,哪怕經曆過無數風浪險阻,這個消息仍給餘千歲帶來巨大的震蕩,以至於他差點控製不住體內的氣息。
“曜日宗和天龍派如何?”
餘千歲盯著陸浮沉的臉,嗓音不知不覺變得異常嚴肅。
“陳寒洲隻殺死了曹鴻和蕭獅潼,並未對兩派的其他人出手,或許是因為沒必要,又或許是因為不在乎。”陸浮沉答道。
“真武門呢?”
“有傳言說,陳寒洲擊敗了呂歸塵、王靈鈞、許景三人的聯手,但尚未得到證實,真武門目前對外一直保持沉默。”
“陳寒洲沒殺呂歸塵?”
餘千歲皺了皺眉。
陸浮沉搖頭:“沒有。”
“真武門才是第一隱世門派,如果要殺雞儆猴,陳寒洲應該選擇呂歸塵,而不是毫無關聯性的曹鴻和蕭獅潼。”
餘千歲目光微閃:“無極門和真武門是否達成了某種協議?”
“我也不知。”
陸浮沉眉毛緊皺,神情沉凝:“事情發生得太快,廣南市和東海市又離得太遠,很多消息嚴重滯後,我無法作出準確的判斷。”
“但是,我認為,陳寒洲之所以對真武門保持克製,不是因為心慈手軟,而是因為顧忌杜懷真閣下。”
聽完陸浮沉的分析,餘千歲思索片刻,默默頷首:“有道理,放眼世間,能讓一位罡勁武聖忌憚的,也隻有另一位罡勁武聖了。”
“自從杜懷真閣下退位以後,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陸浮沉歎了口氣:“假如他還在,武術界應該不會這麼亂吧?林盟主終究太年輕,雖然躋身大宗師之列,但不足以壓製所有隱世門派,如今陳寒洲又成為罡勁武聖,他的處境隻會更加艱難。”
“我要親自往平州市走一趟。”
餘千歲拍拍膝蓋上的灰塵,長身而起:“摸清陳寒洲的真實想法,看能不能讓武術界避過一場浩劫。”
“浩劫?”
陸浮沉悚然一驚:“真武門、天龍派、曜日宗不是已經低頭了嗎?難道陳寒洲和無極門還不滿足?”
“任何門派的崛起,都是踩著無數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