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俊生的引領下,梁鈺一行逐漸進入真武門核心區域。
周圍人影漸多,成群結隊地遠遠站著。
他們就像圍觀稀有動物,朝武盟眾人投來複雜無比的視線。
那些視線中,小部分充滿強烈的敵意,大部分則不太好形容,敵意並不怎麼明顯,更多的是迷惘和冷漠。
曾幾何時,真武門與武盟還是最親密的盟友。
然而才過去幾個月,雙方就兵戎相見,反目成仇。
世事之無常,命運之叵測,莫過於此。
宗越、趙維等近衛麵色嚴肅,亦步亦趨地跟在梁鈺身後。
雖然他們心中的壓力越來越大,精神也越繃越緊,但是俱都昂首挺胸,不願輕易墜了武盟的威風。
登上半山腰後,眼前視野驟然開闊。
過去數百年的漫長時光裡,真武門動用難以計數的人力、財力和物力,將這座山峰改造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放眼望去,無數樓閣亭台錯落有致地散布著,身穿白色練功服的弟子們穿行其中,就像螞蟻一樣。
那些建築物精致而大氣,鬥拱飛簷,綠瓦紅牆,與四周的蒼茫群山交相輝映,簡直宛若人間仙境。
尤為難得的是,當前正值隆冬臘月,天寒地凍,萬物凋零,然而真武門祖庭內,綠樹繁花卻隨處可見。
梁鈺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睛。
和真武門一比,她自小生活的五祖門就跟鄉下土財主差不多。
底蘊、格調、品味、氣魄等方麵差得太遠了。
劉俊生將梁鈺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不由微微一笑,頗為自得地問道:“梁處長,你覺得鄙派的環境怎麼樣?”
“美輪美奐,歎為觀止。”
梁鈺實話實說。
“以前這裡其實是一片荒山,交通不便,人跡罕至。”
劉俊生抬手指了指四周:“後來鄙派為了躲避紛爭,將祖庭從京城遷至此地,花了將近百年時光,才總算形成眼下的規模。”
梁鈺眉毛微揚:“百年時光?倒也不短。”
劉俊生又指著遠處一座通體漆黑的木質寶塔,其高達九層,靠近山頂,在諸多紅牆綠瓦的建築物中格外醒目:“你看見那座塔了嗎?”
雖然梁鈺不明白對方想表達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座塔就是杜懷真閣下曾經閉關的地方。”
劉俊生眼中浮現崇敬之色:“百年前,杜懷真閣下在那座塔裡成功躋身陸地神仙之境,遂下山曆練,結束神州動亂,建立炎黃武盟,奠定當世無敵之名。”
聽劉俊生提起杜懷真的名字,梁鈺的表情也變得鄭重起來。
梁鈺是少數知曉林重與杜懷真關係的人。
對她而言,杜懷真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不隻是頭頂無敵光環的鎮國武聖,還有更加具體的含義。
同時梁鈺也明白了劉俊生的意思。
對方特意抬出杜懷真,顯然是在提醒她武盟和真武門的淵源,為後續談判作鋪墊。
“思及杜懷真閣下昔日風采,令我輩不甚心向往之。”
梁鈺朝著遠處的那座黑色寶塔拱手致敬:“我等必將貫徹他的意誌,保護炎黃武術界來之不易的安穩。”
“有梁處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劉俊生嘴角笑意更濃,頗有些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