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處境危若累卵,梁鈺的大腦卻異常冷靜。
沒有緊張,沒有悔恨,沒有慌亂。
當然更沒有恐懼。
時間的流逝在這一刻變慢了。
外界一切都映照於梁鈺的意識海中。
她能夠清晰“看見”徐國臉上的獰笑,遠處那個中年男性驚疑的神情,以及宗越、趙維等近衛關心的目光。
其實並不是真的看見。
而是她的感知,代替了她的眼睛。
世界似乎褪去了一層麵紗。
變得無比生動鮮活。
幾乎下意識的,梁鈺腳步微動,內勁注入雙腿,依循冥冥之中的感應,在子午鴛鴦鉞落下之前,往旁邊橫移半尺。
子午鴛鴦鉞落下得有多快,梁鈺閃避得就有多快。
兩者就仿佛事先排練好的一樣。
但梁鈺終究沒能完全避開。
“唰!”
子午鴛鴦鉞的鋒刃擦著梁鈺臉頰劃過,割出一條血口,足有數寸多長,由顴骨位置延伸至下巴,破壞了她清麗的麵容。
梁鈺眉毛都沒皺一下,手腕翻轉,鳴鴻刀由下而上,刺向徐國的脖頸。
她的反擊不可謂不淩厲,不可謂不迅速。
可徐國早已提前做好了準備,子午鴛鴦鉞交叉一擋,高大的身軀宛若落葉,順勢飄到數米之外。
“鏘!”
刀鉞對撞,火星四濺。
梁鈺正欲主動進攻,忽地表情一變,望向徐國的眼神,驟然流露出強烈的憎惡。
她沒想到,對方竟然在武器上塗了毒。
難怪子午鴛鴦鉞鋒刃的顏色看起來不正常。
若非親身經曆,恐怕誰也不會相信,堂堂真武門實權長老,半步丹勁的頂級強者,居然如此卑鄙,如此無恥!
強者的風範呢?
宗師的氣度呢?
梁鈺原本把徐國當作旗鼓相當的對手看待,此刻卻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怎麼樣?”
徐國下巴微抬,用嘲諷的語氣道:“滋味不好受吧?”
梁鈺緊抿著紅潤的櫻唇,運轉內息壓製毒性,眼中憎惡之色更濃。
“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徐國從容不迫地抬起雙手,子午鴛鴦鉞彼此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噪音:“隻要能夠達到目的,本就應該不擇手段,所謂規矩和道義,在勝利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梁鈺仍舊一聲不吭。
她並不認可徐國的說法,但事到如今,也沒必要跟對方打嘴仗。
徐國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枚飛鏢,曲指彈向梁鈺。
梁鈺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直到快要被飛鏢射中時,方才用鳴鴻刀將其震飛。
然而,下一秒,又有另一枚飛鏢迎麵射來。
徐國就像一名充滿耐心的獵人,通過這種方式,不斷刺激著梁鈺的神經,讓她心浮氣躁,進而促使毒藥加速發作。
梁鈺被子午鴛鴦鉞割破的半邊臉頰開始浮現暗紅色紋路,從傷口中滲出的鮮血更是發黑發紫,煞是可怖。
那些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即便梁鈺竭力壓製,也起不到多少效果。
隨著毒藥在梁鈺體內擴散,她的氣息直線下滑,甚至站都站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