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懶惰這麼說,眾人望向林重的眼神變得更加古怪。
作為當事人,林重始終麵無表情,眼簾微微垂下,似乎絲毫沒把懶惰飽含輕蔑意味的話語放在心上。
然而,用力握緊的拳頭,以及嘴角不斷顫抖的肌肉,表明林重的內心絕不平靜。
“我原以為他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呢,原來也會生氣啊。”
“就算生氣又有什麼用?他敢跟七宗罪的大人們動手嗎?”
“聽說在加入七宗罪之前,懶惰閣下是扶桑國有名的劍豪,不知是真是假?”
“暗刺或許實力不弱,可是跟懶惰閣下比起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新乾部們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房間裡回響著他們“嗡嗡嗡”的議論聲。
但是,他們不會明白,更絕對想象不到,林重此刻所展現出來的一切,其實都是精心準備過的偽裝。
林重之所以這麼做,隻是為了降低安德魯和七宗罪的戒心,為後麵的行動創造機會。
安德魯和七宗罪越看不起他,那麼他完成任務的可能性就越大。
林重到達東京都之後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實現“覆滅人馬宮”這一目標,而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他從來不會摻雜任何個人的情緒。
所以,不管是安德魯的威脅,還是眾人的鄙夷,對林重而言都如清風過耳,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一群死到臨頭尚不自知的塚中枯骨而已,根本不值得為之動怒。
眾人對林重心中的想法一無所知,猶自在那裡喋喋不休,顯然他們早就忘記石崎英三是怎麼死的了。
看著亂七八糟的場麵,安德魯眉頭一皺,心底陡然生出一絲火氣,旋即壓了下去。
如果他想要襲擊東海市,那麼吸引火力的炮灰越多越好,這些人雖然實力高低不齊,而且毫無紀律性,但至少當炮灰還是合格的。
安德魯朝巴倫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即站出來打斷眾人的議論:“大夥兒,安德魯閣下與七宗罪的四位大人還有事情要商量,不能一直接見我們,所以現在請跟我出去吧,我帶你們參觀一下咱們人馬宮的總部。”
隨著巴倫帶人離開,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
“就憑這些人,你的計劃能順利實施嗎?”大門關上之後,暴怒淡淡問道。
“不是我的計劃,而是我們的計劃。”
安德魯糾正了暴怒的說法,然後重新坐回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他們確實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沒關係,隻要知道如何破壞和殺戮就夠了,反正我們並沒有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不是嗎?”
暴怒目光一閃,雖然他對安德魯的做法不儘讚同,但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跟對方爭執,因此不再多言。
“安德魯閣下,明晚的宴會是怎麼回事?”
腦袋纏滿繃帶的嫉妒忽然開口,聲音尖銳刺耳,就像兩塊鐵片互相摩擦:“為什麼你沒有提前告訴我們?”
“既然要玩,就玩一票大的,參與進來的人越多,對我們的計劃越有利,正所謂渾水好摸魚。”
安德魯喉嚨中發出一連串沙啞低笑,眼睛裡隱約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既然如此,何不拉更多的人下水呢?”
嫉妒冷聲道:“我擔心你如此大張旗鼓,最後鬨得人儘皆知,反而將我們自己置身於危險當中。”
“這一點你大可不必在意,我心裡有數。”
安德魯胸有成竹道:“扶桑國與炎黃共和國關係不睦,東京都地下世界的各大組織,對炎黃共和國的財富更是垂涎已久,我提供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就算他們不加入,也萬萬沒有通風報信的可能!”
時光飛逝,轉眼就是一天過去。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次第亮起,街道之上車水馬龍,東京都進入了一天中最熱鬨也最繁忙的時間段。
涉穀區,人馬宮總部大樓外。
一輛輛豪車從遠處疾馳而至,收到安德魯的邀請之後,東京都地下世界至少有接近一半的魁首來此聚會。
安德魯是十二宮的頂尖強者,在地下世界凶名赫赫,雙手沾滿血腥,被他殺死的高手不知凡幾。
因此,對於安德魯親自發來的邀請,沒有任何人敢輕易拒絕。
作為人馬宮新晉的高級乾部,林重擁有一定程度的特權,比如可以攜帶武器進入大樓,並在宴會上獲得比較靠前的席位。
此時,林重正獨自一人盤膝坐在大樓天台之上,雙目微閉,默默調息,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惡戰積蓄體力。
直覺告訴林重,今晚是一個殺死安德魯的好機會。
越是熱鬨的場合,人的警惕心就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