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港城發生的事,通過某些隱秘渠道,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了武術界。
當然,大多數普通武者仍舊被蒙在鼓裡,唯有那些消息靈通的大中型門派或武道世家知曉詳細情況。
倉州市,陳家。
陳禦龍穿著淺灰色練功服,立於寬敞的庭院中間,頭頂白霧繚繞,渾身熱氣蒸騰,精神異常健旺,顯然剛剛才結束修煉。
他手裡拿著一張紙,麵色凝重,隱有驚愕。
“薛玄淵死了?林師傅殺了他?”
哪怕陳禦龍見過林重出手,聽到這個消息,依然感到無法置信。
太驚人了!
太不可思議了!
若非消息來源非常可靠,陳禦龍甚至會以為這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薛玄淵是近二十年來,第一位死於戰鬥的丹勁大宗師。
直到此時,陳禦龍才恍然想起,原來大宗師也會輸,也會死。
作為始作俑者的林重,今日過後,必定會給武術界帶來無可估量的影響,一如百年前的杜懷真。
“幸好當初我高瞻遠矚,力排眾議,選擇與林師傅化解乾戈,握手言和。”
震驚之餘,陳禦龍又有點自得,抬手輕撫頷下短須,腦海裡思緒轉動“聽說陳青那丫頭拜了林師傅為師,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請她來主家做客?”
如果能夠通過陳青和林重拉上關係,對倉州陳家的好處不言而喻。
“不過,目前林師傅似乎下落不明,還要再等等看。”
陳禦龍五指收攏,手裡的紙張頓時悄無聲息地化作齏粉“百鬼門的丹勁大宗師,可不止薛玄淵一人”
平州市,無極門總部所在地。
楊柳堆煙,細雨紛飛。
由於地處江南,平州市經常下雨,而且往往一下便是四五日,潮濕的天氣很容易讓人精神不振。
依舊是那座毫不起眼的三層小樓,陳寒洲身穿一襲黑色長袍,盤腿跌坐,雙目微閉,聽著屋簷下傳來的滴答聲,神態悠閒而從容。
在陳寒洲身後,彭祥雲和宮元龍這兩位副門主麵沉如水,眉宇間仿佛醞釀著風暴,與陳寒洲的閒適恰好形成鮮明對比。
“師兄,您就一點也不擔心?”彭祥雲首先打破沉默,出聲問道。
“擔心什麼?”
陳寒洲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平淡反問。
“當然是那個叫林重的小家夥。”
宮元龍插嘴道“他當著天下人的麵,讓我無極門名聲掃地,差點淪為武術界的笑柄,總不能就那樣算了。”
陳寒洲聞言,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異光,沉默不語。
宮元龍絲毫沒有察覺到陳寒洲的反常,自顧自地繼續道“他目前已躋身丹勁,並且還殺了薛玄淵,不管這中間有沒有貓膩,都意味著他對我們來說,遲早會是個巨大的威脅,既然是威脅,就應該趁早鏟除”
在宮元龍說話的時候,彭祥雲正身端坐,仔細觀察著陳寒洲臉上的表情。
可惜陳寒洲麵色平靜,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波瀾。
等宮元龍講完,陳寒洲才慢吞吞道“彭師弟,你的看法呢?”
“唯師兄馬首是瞻。”彭祥雲毫不猶豫道。
宮元龍倏然轉頭,向彭祥雲投去銳利的視線,仿佛在質問“你不應該站在我這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