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景提起林重,寧諍的臉色不由更加難看。
發生在京城國際機場的那場對話,已經通過某些渠道傳入寧諍耳朵,這也是他願意放下自尊和驕傲,來向師傅杜懷真求助的原因。
“不知。”
寧諍牙關緊咬,眉心突突直跳,從齒縫裡迸出兩個字。
“真正的強者,必須經曆無數的磨煉、艱險和廝殺,見識過人心的醜惡、狡詐和殘忍,並能保持本我,從苦難中汲取力量,自絕境中涅槃重生。”
許景看都不看寧諍一眼,目視遠方,語氣冷酷而堅硬:“師弟,你的道路太順遂了,不知失敗和痛苦為何物,所以偶然遇到一點挫折,便方寸大亂,本心迷失,試問,這樣的你,如何與林重相比?”
許景每多說一句話,寧諍的臉色就多難看一分。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的道理,雖說世人皆知,但麵對他人的批評,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淡然處之?
寧諍自小順風順水,被視作絕代天驕,從而養成了心高氣傲、獨斷專行的性格,以年輕一代最強者自居。
他外表看似謙恭有禮,平易近人,實則傲氣內蘊,目無餘子,否則也不會如此在意自己被林重超越的事。
“二師兄,在你眼裡,我竟然那麼不堪?”寧諍握緊拳頭,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扭頭而去的衝動,硬邦邦道。
“如果你不是我師弟,我才懶得浪費口水。”
許景收回視線,居高臨下地俯視寧諍,言辭越發犀利:“空有力量,卻無與力量相匹配的心誌,所以你才會被林重和王穆超越,有空去照照鏡子吧,現在的你,簡直像個懦弱無能的可憐蟲”
“啪!”
寧諍腦子裡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突然繃斷了。
這段時間以來,為了突破化勁和丹勁之間的瓶頸,他連續閉關,屢試屢敗,屢敗屢試,精神本就到達臨界首發
此刻被許景言語所激,頓時如同被點燃的火山,當場爆發。
“住口!”
寧諍雙眼通紅,陡然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身下仿佛安了彈簧,唰的一蹦而起。
他渾身氣勢暴漲,袍袖鼓蕩不休,惡狠狠地瞪著許景,猶如發怒的凶獸,直欲擇人而噬:“你給我住口!”
“怎麼,你想跟我動手?”
許景麵色不變,眼神卻逐漸冰冷:“師弟,你最好控製住自己的脾氣,不然我就替師傅教訓一下你。”
寧諍對許景的警告充耳不聞,積累至今的壓力,似乎終於找到了突破口,肆無忌憚地衝刷著他的神經,令他想要破壞眼前所見的一切!
“哢嚓!”
伴隨著微不可聞的輕響,寧諍腳下的石板瞬間粉碎,出現兩個深達數寸的腳印,密密麻麻的裂縫以腳印為中心,如蛛網般向四周蔓延。
與此同時,寧諍體表氣機洶湧震蕩,與空氣互相碰撞,形成肉眼可見的透明波紋,猶如漣漪一樣擴散。
“冥頑不靈!”
許景麵無表情地吐出四個字,冷冷盯著模樣大變的寧諍,負手而立,夷然無懼:“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扶不起的阿鬥,算我看走眼了。”
作為立於無數武者頂端的大宗師,許景萬萬沒有害怕寧諍的道理。
許景打定主意,隻要寧諍真的敢對自己動手,那就立即把他揍個半死,讓他知道什麼叫自討苦吃。
眼看大戰一觸即發,高塔內,忽然傳出一縷縹緲淡漠的聲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