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威揚飄然落在趙乘龍身旁,眼神晦暗難明。
“不要灰心。”
他拍拍趙乘龍的肩膀:“技不如人而已,沒什麼好丟臉的。”
這句話似乎有自相矛盾之處,正如許威揚此刻的心境,但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噗!”
趙乘龍身體搖晃了幾下,再次張嘴噴出一口滾燙的鮮血,本就動蕩不穩的氣機直線下滑,眨眼間便跌至穀底。
熾熱的白色霧氣籠罩趙乘龍全身,他的體型飛快縮小,短短兩三秒鐘的功夫,就由一個魁梧雄壯的巨漢,變回了那個身形勻稱的俊秀青年。
“對不起,師叔。”
趙乘龍收回視線,聲音嘶啞地道:“我太弱了,即使竭儘全力,卻連師傅最後的願望都無法完成。”
聽完趙乘龍的話,周圍的曜日宗弟子們都有些感同身受,一個個眼眶泛紅,垂首不語。
“不,是對手太強。”
許威揚聞言,陰沉的臉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而且,之所以造成這樣的結果,完全是因為我計算失誤,我低估了林重的實力,才導致你當眾出醜,就算要道歉,也應該由我來。”
趙乘龍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的左手仍然在往下滴落著鮮血,疼痛感愈發強烈,但他卻恍若未覺,仿佛受傷的人不是自己。
與內心的挫敗感和愧疚感相比,區區皮肉之痛又算得了什麼。
“比試已經結束,我們沒必要留在此地了,走吧。”
許威揚掃了趙乘龍折斷的手臂一眼,又朝旁邊的宮元龍使了個眼色,一馬當先地朝廣場出口走去。
其餘曜日宗弟子如蒙大赦,趕緊攙扶著趙乘龍,跟上許威揚的腳步。
在這裡每多停留一秒鐘,對他們來說都是巨大的煎熬。
作為曜日宗的盟友,無極門眾人同樣覺得顏麵無光,在宮元龍的帶領下,與曜日宗結伴離開廣場。
唇亡齒寒的道理,宮元龍還是明白的。
哪怕他心裡對許威揚再不滿,認為後者辜負了自己的信任,也隻能勉強壓下胸中惡氣,捏著鼻子認賬。
擁擠的人群讓開一條通道,目送曜日宗和無極門一行越走越遠。
“聽說無極門之所以答應跟曜日宗結盟,就是為了狙擊林重閣下,這樣的結果,恐怕讓他們大失所望吧?”一名消息靈通的武者幸災樂禍道。
“無極門大師兄淩飛羽被林重閣下當眾打死,他們想報仇雪恨很正常。”
另一名武者搖頭歎息:“隻是林重閣下太強了,明明已經鏖戰三場,卻依舊保持著如此強悍的力量,簡直駭人聽聞,匪夷所思。”
“當年打遍京城無敵手的杜武聖,恐怕也不過如此。”
“我有預感,最後一場才是真正的惡戰。”
“許景閣下是真武門前代大師兄,繼承了杜武聖的衣缽,早在多年之前便踏入丹勁大宗師之境,同樣打遍同輩無敵手,不知他和林重閣下孰強孰弱?”
武者們交頭接耳,興高采烈地討論著。
然而他們在談話的時候,卻絲毫沒有提及落敗的王穆和趙乘龍,哪怕兩人也是驚才絕豔的天之驕子。
自古成王敗寇,唯有勝利者才會被世人銘記和讚頌,所謂雖敗猶榮,隻不過是失敗者的自我安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