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思考片刻,答道:“其情可原,其心可誅。”
“何解?”
“玉鶴宗覆滅於真武門和杜懷真閣下之手,他們背負著血海深仇,我理解,但是他們不該遷怒於炎黃武術界,更不該襲擊武盟,此為私仇公報。”
“他們之所以選擇武盟作為目標,顯然進行過全盤考慮。”
於妙策不緊不慢道:“首先,杜懷真退位歸隱,武盟內部動蕩,正是襲擊的好時機;其次,武盟隻有你和龐鈞兩個超級強者,成功把握最大;最後,武盟由杜懷真一手創立,隻要覆滅了武盟,足以對杜懷真的威信造成重大打擊,順帶削弱炎黃武術界的整體實力。”
“我明白。”
林重淡然一笑:“所以我才說他們其心可誅。”
“機關算儘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終究人算不如天算。”
於妙策神態有些唏噓:“算來算去,算儘人心又如何?還不是算掉了自己的六陽魁首,薛玄淵如此,擒龍控鶴亦如此。”
林重聽出於妙策是有感而發,默默聽著,並未表達意見。
“從今往後,林小友應該不需要老夫幫忙啦,但老夫還要勞煩林小友。”
於妙策忽然起身,朝林重抱拳一揖,肅然道:“百鬼門的傳承,不能斷絕於老夫之手,所以,拜托林小友多多關照了。”
於妙策之前一直用“我”稱呼自己,此刻卻自稱為“老夫”,心態的轉變,就在這細枝末節之間。
“老先生,萬萬不可。”
林重趕緊把於妙策攔住,不敢受此大禮。
於妙策對他多有恩惠,屢次助他於危難之際,若他安坐不動,和那些薄情寡義之輩又有什麼區彆?
“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百鬼門。”
於妙策掙脫林重地阻攔,緩慢而堅決的繼續行禮,一揖到地:“林盟主,事已至此,我不指望百鬼門重返隱世門派之列,隻希望能獲得一個安身立命之處。”
林重見狀,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百鬼門確實曾經犯下大錯,但已隨著薛玄淵的死亡而了結。”
林重斬釘截鐵道:“我以武盟之主的身份向您承諾,隻要百鬼門遵紀守法,就可以得到我的庇護!”
“謝謝。”
於妙策聞言,仿佛卸下了某種萬斤重擔,眉宇間透著輕鬆愉快:“我總算可以放下雜念,安心閉死關了。”
林重一怔:“您要閉死關?”
“對,不成罡勁,絕不出關。”
於妙策目光平靜:“我在五氣朝元境蹉跎太多年,遲遲無法突破,本來準備潛心修行,尋找冥冥之中的靈光,然而薛玄淵打亂了我的計劃。”
“如今百鬼門內亂平定,叛徒授首,更有你替我庇護門派,我塵緣已儘,心無掛礙,正是閉關潛修的好時機。”
林重不禁悵然。
他跟於妙策其實交往不多,但於妙策待他以至誠,絕無半分虧欠。
“老先生,我們以後還能再見嗎?”林重問道。
於妙策灑脫一笑:“身登絕頂之日,便是再見之時。”
林重沉默半晌,站起身體,認真且從容地朝於妙策拱了拱手:“那我祝您登臨絕巔,一覽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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