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在我麵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更不要裝得好像你在乎我的感受,惡心!”
林幽寒表現越淡定,林嵐怒氣越強烈,差點咬碎滿口銀牙:“因為你,我跟重兒分開了二十年,你和林家,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
林幽寒挑了挑眉毛,下巴微抬,睥睨著林嵐:“你是我的女兒,我不管怎樣對你,都是天經地義,要給你什麼交代?”
“看看你,飽受七情六欲之苦,沉淪其中不得超脫,明明有著絕世天資,能夠達成震古爍今的成就,卻偏要去談情說愛,尋死覓活,讓我一腔心血付諸東流。”
言及此處,林幽寒雙眼綻射出淩厲的光芒:“你有什麼資格向我要交代?!你又有什麼資格跟我翻臉?!”
林嵐聞言,不由急怒攻心,牽動體內傷勢,忽然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臉色再次變得煞白。
林重神情一肅,感受到林嵐的氣息像坐過山車一般起伏,內傷似乎又有加重的趨勢,立即抬手抵住後者背部,內勁源源不斷地注入其體內。
隨著內息注入,林嵐狀態稍微好轉了些,雖然臉龐依舊蒼白,但是至少多了點血色。
“重兒,我沒事。”
林嵐擺擺手,示意林重不用擔心:“那口血其實一直在嗓子胸腔裡堵著,吐出來後反倒舒服多了。”
林重並未收回手掌,繼續維持著內勁灌輸,眼睛朝對麵的林幽寒看去,目光無比冷漠。
作為一派之尊,世家之主,林幽寒當然不會被林重的眼神嚇到。
但她心裡總難免有些不舒服。
因為從血緣上來講,林重是她的親外孫即使雙方素未謀麵,並且當初是她親手把林重交給孤兒院。
就在這時,恢複了冷靜的林嵐重新開口:“我問你,在你眼中我算什麼?這些年來,你有沒有一丁點的悔恨?”
“我之所為,皆出於本心,有何需要悔恨之處?”林幽寒反問道。
林嵐瞪大眼睛,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你真的這麼想?你偷走我的孩子,並阻止我去尋找他,居然一點悔恨都沒有?”
林幽寒漸覺不耐:“你違背祖訓,豈能不受任何懲罰?限製你的人身自由,已經算是我寬大為懷,否則我早就廢掉了你的武功。”
“寬大為懷?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感激你?”
林嵐的眼神就像刀子,仿佛要把林幽寒刺穿:“你害我骨肉分離,二十年不得相見,哪個母親能像你這樣狠毒?”
“......又是凡夫俗子那一套,無趣至極,我原以為二十年的幽居生涯,能讓你勘破情關,學會強者的生存方式。”
林幽寒眉毛微皺,衣袖輕輕一拂,不經意間散發出頂尖大宗師的氣度:“二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值得你總掛在嘴邊?”
“我輩武者,壽命悠長,活個兩三百年輕而易舉,和漫長孤獨的求道之路相比,區區二十年算得了什麼?”
說到這裡,林幽寒話鋒一轉:“挫折、痛苦、憤怒、悲傷、怨恨,都是讓你變強的養分,就像淬火之鋼,曆經磨煉,能使你身心更加純淨,然而你卻沉迷其中難以自拔,當真令我失望透頂。”
“倘若你能像我這般,擺脫俗世束縛,不為情愛所誘,自然可以淩駕於生老病死之上,踏入超凡脫俗的領域,成為萬眾景仰的大宗師。”
“可是你偏偏為情所苦,為情所擾,為情所困,明明丹勁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白白虛度年華,致使歲月空拋,枉費我一片苦心。”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彆離,五蘊盛,求不得,此人生八苦,世俗之人沉湎其中,難得超脫。”
林幽寒眼簾低垂,聲若暮鼓晨鐘,在群山之間回蕩:“情由心生,情動劫起,故聖人雲,太上需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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