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真武門眾人都產生三觀崩塌之感。
數月之前,真武門何等霸氣風光,何等不可一世?
坐擁四位大宗師,召集半個武術界,與天龍派爭奪第一隱世門派的寶座,世間武者皆俯首帖耳,莫敢不從。
再往前推一百年,真武門的曆史同樣榮耀璀璨。
曾經的競爭對手們,要麼灰飛煙滅,消失於曆史長河中,要麼苟延殘喘,勉強維持傳承不斷絕。
唯有他們,始終屹立於金字塔頂端,呼風喚雨,隻手遮天。
正因為曾經輝煌過,所以才更無法接受如今的落寞。
其實,對武術界大部分門派來說,起起落落才是常態。
但真武門好日子過得太久了。
久得讓他們以為自己可以永不衰落。
陳寒洲對待呂歸塵、李重華的輕蔑傲慢,以及呂歸塵、李重華二人的忍氣吞聲,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每個真武門成員臉上。
這一刻,不知有多少長老捶胸頓足,黯然神傷,不知有多少弟子失魂落魄,涕淚交加。
他們深深地意識到,時代變了。
真武門號令武術界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回。
從今往後,發號施令的變成了炎黃武盟或者無極門,真武門再也沒有那個資格,除非誕生第二位罡勁武聖。
若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他們將麵臨更加殘酷的命運。
人群裡,陰陽宗掌門白無涯不著痕跡地觀察四周,腳下緩緩後退。
而在他旁邊,另一位附屬勢力首領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退出人群,分成兩個不同的方向,靜悄悄地獨自離開後山密林。
樹倒猢猻散。
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此後陸續有被呂歸塵挾裹的附庸門派和勢力悄然退場,沉湎於悲涼氣氛中的真武門眾人並未察覺。
就算少數心思敏銳的長老發現了,也根本沒辦法阻止。
倘若強行阻止,隻會樹立更多的敵人,還不如就這樣裝作不知道。
大部分旁觀者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林重身上,包括陳寒洲本人。
林重依舊單手拎著呂歸塵的衣領,抬起淡金色眸子,與陳寒洲宛若純金鑄就的雙眼對視,不緊不慢地吐出三個字:
“我拒絕。”
聽聞此言,呂歸塵頓時手腳冰涼。
李重華則長舒口氣,緊繃的身體稍微放鬆。
陳寒洲眉毛微皺,破天荒地流露出一絲不悅。
或許隻有林重這個強敵,才能牽動他殘存不多的情緒。
“上次交手,你占了多大的便宜,想必你自己心知肚明,若非杜懷真破界時在你體內灌注了靈氣,你絕無可能反敗為勝。”
陳寒洲冷然道:“僅憑金剛無漏之軀,你贏不了我。”
“我認同你的判斷。”
林重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僅憑一句話就想逼我讓步,你未免太自大,就算我贏不了你,你也殺不了我。”
陳寒洲眼睛眯了起來,體表真元流轉,危險的氣機散發而出:“沒得談?”
“手底下見真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