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流見他如此,便也提起筷子吃起來。
燕南天一愣,頗有興趣道:“三件?”
當下上前一步,拱手笑道:“閣下可是萬神醫?”
包房裡。
燕南天哈哈大笑道:“卻是讓你失望了。”
那小老頭兒一怔,臉色大變,他不知怎麼會被人認出來,要知道入穀多年,理應沒有仇家了才對——當年在開封誤醫死九十七人,他才心灰意冷躲入惡人穀,潛心精研醫道。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恩,更沒有無緣無故請人吃飯喝酒的事。
旁邊是一枯瘦如柴的中年漢子,身材很高,肩膀很寬,身上穿著一件短藍布袍子,空蕩蕩的,整個人瘦得撐不起衣服。他臉上皺紋雖不少,卻連一根胡子也沒有,也沒有眉毛。眼睛已瘦得凹了下去,所以就顯得特彆大。
燕南天卻沒有像他那麼容易驚慌,而是看了一眼這個麵容俏麗卻英姿不凡的女子,豪氣一笑,道:“沒想到消失十餘年,江湖上還有人認得出我!”
那氣勢逼人的眼神,卻是可以讓任何人忽略他臘黃的臉色。
聽見夥計招呼,燕南天和萬春流俱是有些意外,既意外這女子是這片塞外之地的客棧掌櫃,又意外她如何認出二人身份,難道惡人穀的人她都能認得出來?
“備上好酒,好菜,快點。”顧長生手一揮,便將二人引入了角落包房。
顧長生搖頭道:“不用內力。”
燕南天又道:“不用內力?”
顧長生神遊天外發散著思緒,這個江湖沒有人內心所想比她更加活躍,也沒有人見識比她更為廣泛,很多時候心裡所思的一些奇怪的事若是說出來,恐怕都以為她失心瘋了。
若說二十年前,提起江湖第一神劍燕南天,確實稱得上風采,如今這番模樣,怕是任何人都會失望。
“大掌櫃!”
顧長生看看四周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再聊如何?”
顧長生也笑道:“燕大俠氣概無雙,哪裡敢不認得?”
顧長生走過轉角遠遠望去,隻見一個瘦小精悍的老頭兒正站在驛站前挑選草料,身上粗布衣服破破爛爛,手臉之間也是臟兮兮的,山羊胡結成了一縷一縷。
自從兩人落定下來,每個月都會有那麼一兩個疑似的人,實在是僅靠描述符合的人太多了,偏偏顧長生每次都沒有失望的樣子,耐心多的可怕,江玉燕早已習慣,暗暗想著這次顧長生要多久回來。
沒等他回話,顧長生見他臉色便知道正是二人,轉頭拱手,對著那一臉病容的漢子道:“見過燕大俠!”
燕南天倒沒有他那麼矯情,先是倒了一碗酒,端起來一口喝乾,豪爽笑道:“好酒!”接著也不談事,將筷子拿起來,便開始大吃。
他們隻知道兩位掌櫃的是在尋人,卻不知道尋誰,也不知道名字,隻通過外貌特征描述留意著,甚至他們猜測,兩位掌櫃的就是為了尋人才在這裡落腳。
顧長生道:“姓顧,名長生。”
街上沒有什麼人,都躲到陰涼裡避暑,或去客棧喝酒解乏,顯得有點冷清,她出了街道轉過一個轉角,不遠處便是那驛站。
燕南天沉默一下,目光湛湛,望著顧長生道:“見識一下?”
在烈日下說話也不是個事兒,兩人當下便跟著顧長生往前走了一段,見她腳步一轉,卻是進了一家客棧。
divcass=”ntentadv”“掌櫃的!”
一臉病容,麵黃肌瘦,本該是個風一吹就倒的病公子,可他那雙眼睛卻精光內斂,堅定有神,使得他不僅不虛弱,反而威風凜凜,令常人不敢逼視。
在這出塞的最後一站,終究還是等到了。
要知道,他本就是個醫師,沒有鑽研過武學,而燕南天雖然當年近乎天下無敵,可在惡人穀十大惡人折磨下十四經脈毀去其八,以活死人的狀態生生躺了十幾年,才被他救醒恢複意識,此時莫要說江湖高手,就連惡人穀裡一些小角色都應付的吃力。
酒菜很快上桌,皆是色香味俱全。
夥計見大掌櫃的來了,便放下心,拿著蒲扇繼續在角落陰涼裡扇著風,客棧夥計每人每隔幾天都會輪到這麼一次,倒是悠閒的活計。
顧長生挑了挑眉,道:“都不是。”
這個世界有‘不吃人頭’李大嘴,有‘血手’杜殺,若是有心,可以集一個贗版同福客棧出來……
萬春流苦笑一下,哪是許久不出穀變得膽小,他本就膽小……不過是相對燕南天來說。他也沒有再勸,隻因他知道勸阻無用,燕南天這等人物,若要他表露出害怕,那是絕無可能的,當年抱著嬰孩帶著棺木就敢獨闖惡人穀,如今雖大病初愈,隻是一個女子相邀,又如何能讓他不敢去看看?
萬春流在一旁淺淺小飲著酒杯裡的酒,聞聽此言幽幽道:“有十幾年你都是在我藥房躺著的。”
燕南天氣息一滯,端起碗喝了一大碗酒。
“那第三件事呢?”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