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半個月,二掌櫃處理了兩次喝醉酒想找事的江湖人,路仲遠在一旁喝酒也沒出手,仿佛看不見一般,自斟自飲。
顧長生道:“隻要招惹了我們姐妹,無論他在彆人口中是好人壞人,在我們這裡就是敵人。”
顧長生抬手一招,夥計就過來了,“把那間房好好打掃一下,太臟了。”
隱跡江湖十餘年,新一代的青年才俊不說比他和燕南天,就連和當年次一等的威遠鏢局的沈輕虹那等人比起來也差得遠,唯有這兩個年輕掌櫃的心氣兒,讓他看見了年輕時自己的樣子。
顧長生搖頭道:“我說這些也不是為了什麼,江湖嘛,說到底還是實力為尊,生死由命,沒那麼多好壞。就好比若是我們姐妹遭遇這種事,要麼技不如人被人殺了、被人欺辱,也是正常,要麼打得過……我們就是從這樣的環境走過來的——江湖險惡,路大俠這樣的人我佩服,但沒想過做什麼俠,所以說我們不是一路人。”若說以前還對江湖有什麼幻想,這幾年她卻是適應了。
顧長生搖頭道:“我們兩個都不懂藥性,也不會毒。”
也不知道這些大俠一個個是怎麼混這麼窮的,剿惡之後就不知道給自己留點錢?全都分發出去了?
一天習武之後,他就會到客棧找一張角落的小桌,要一壺最便宜的濁酒,也不用菜,就那樣慢慢地一點點品,仿佛杯裡不是最次等的濁酒,而是價值千金的絕世佳釀。
路仲遠斷然道:“自是殺之!”
路仲遠道:“我如何知曉?”
路仲遠眉頭緊蹙,話語冰冷道:“竟有如此惡賊?”
路仲遠久久無言,一雙虎目盯著櫃台桌麵,掌櫃的重新翻開賬簿,拿毛筆將今天的收入歸賬。
“你為何拒絕了旁觀燕大哥傳我神劍訣和南天神拳?”
顧長生冷冷道:“路大俠可知我們姐妹沒習武之前是過什麼日子麼?”
那幾個銅子兒顧長生真看不上。
顧長生道:“可知道年紀最小的慕容九妹?”
路仲遠眉頭幾乎要擰到一起,目光直直地盯著顧長生,想說話卻又沒有張口。
後麵幾天路仲遠跟著燕南天學習神劍訣與南天神拳,顧長生二人便也沒再過去打擾,三餐叫夥計多送一份過去,路仲遠也不用再自己花錢過來吃碗最便宜的麵——
路仲遠奇怪道:“這便更奇怪了,你寧願不學那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劍法,僅此一事,便能看出你二人有自己的心氣,不是什麼奸邪之人,卻又不要與俠扯上關係?”
路仲遠道:“大俠難道是天生的麼?”
顧長生道:“你們是大俠。”
顧長生笑道:“他偷溜進慕容家藥室,將裡麵奇珍異草和丹藥吃了一堆不說,還將丹室他用不上的草藥毀得亂七八糟,之後又潛入慕容家密室,偷看赤身的慕容九練功,害慕容九差點走火入魔。”
路仲遠怔住,他無法想象,兩個女孩子如何把這兩樣招式用熟。
“善惡與我們關係不大,路大俠不必如此。”顧長生平靜道。江湖規矩,慕容九實力不濟剮不了江小魚,也沒人說什麼。
路仲遠挑眉道:“噢?”
“好的掌櫃的!”
顧長生冷漠道:“你見過插人眼睛的大俠麼?”
divcass=”ntentadv”路仲遠搖頭道:“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路仲遠思量片刻,道:“若你們是好人,那招惹你們的確是可以稱作壞人。”
路仲遠沉默很久,慢慢點頭道:“生死廝殺本就不體麵,若是戳壞人的眼睛能贏,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夥計也很少見這麼臟的人,也是頗為嫌棄地去收拾剛剛的房間了。
路仲遠閉目歎息一聲,睜開眼睛沉聲道:“若真有此事,我定會押他去慕容山莊請罪,不讓他墮了昔日江楓名頭……”自是殺之與押去請罪,這兩者之間大有不同。
江湖第一大俠……
路仲遠回頭深深看一眼客棧,回想那日兩個掌櫃的拒絕燕南天的提議後扭頭離開,此時,他竟從那背影裡感受到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江湖……
路仲遠抬頭望天,滿天繁星,微風吹動他鬢角斑白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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