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17：羅刹
鞋子是必須要買的。
赤著足掠出窗子，又在小巷待到清晨，兩人來到客棧，她還沒有鞋穿。
顧長生抬起腳看了看，已是臟臟的。
“腰帶也要買。”
她腰上還係著江玉燕的頭繩，黑色的衣服配個紅繩，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
江玉燕笑著沒說話。
赤著腳一直沒想到買鞋子，卻問她還有沒有彆的想吃的，這就是姐姐嗎？
這般狼狽的模樣，自從離開海宴後便不多見了。
她從未感覺到如此放鬆，一切疲倦都無影無蹤，隻是看著這人不修邊幅的樣子，便感到寧靜。
遣了夥計去買兩套衣服，衣服送來，顧長生將頭繩還給她，鬆開衣襟，將昨晚在巷子坐臟的衣服換掉，頭發紮起來。
又恢複了熟悉的模樣。
顧長生握著她的手，就像握著劍時，比握著劍還要用力。
十幾年如一日的尋找，讓她很疲憊，疲憊在此刻卻已算不得什麼。
如在夢幻的感覺還在縈繞著，她隻是聽，隻是看，靜心感受這一刻，任何話都顯得多餘。
顧長生道：“除了青衣樓和六扇門，還有哪裡？”
曾經危難時拉著她的手翻過院牆，如今又牽著她的手走在近百年後的街上。
“熟悉嗎？”
烏雲遮掩了月光。
話一出口，感覺到顧長生的驚訝，江玉燕笑了，“惡人穀那些餘孽被我趕去西方大漠，找到你，他們就能得到神功。”
“總瓢把子已被我打死了。”
“哦。”
兩人坐在高樓的樓頂上，吹著晚風，看京城的點點燈火。
“不會。”
“那些畫該毀掉。”
“還嘴硬。”
江玉燕忽然發現了，這個人死都要嘴硬。
“嗯？”
唯有無言，才是此時最深刻的安慰。
秋日的京城已經有了涼意。
都不是此世之人了。
“姐姐……”
想來……
“姐姐。”
她也試過多交幾個朋友，可是張菁和顧人玉有了孩子，憐星和四散的移花宮門人組成了花家，她到最後依然隻是孤單一個人，帶著那柄不屬於她的劍，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血羅刹。
“嗯？”
呼吸逐漸平穩，江玉燕秀發淩亂地握著顧長生的手，如以前習武後恢複了一樣，用臉輕蹭著她的手背。
走過了京城繁華的街道。
所以他們那時候都很拚命。
一身黑衣。
夜色深沉。
“現在是個殺手組織。”
夢幻感轟然破碎。
“已經毀掉了。”
“若我失蹤了，伱也會做和我一樣的事，對麼？”江玉燕道。
江玉燕看向顧長生，當初的失蹤也是如此，怎能是人力可以尋回的？
江玉燕眼神一寒，身周仿佛都冷了幾分，她卻是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是誰做的？”
在她印象裡，這裡可沒有這種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