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這句話從薄霧中傳遞出來,雖然聲音不高,但卻清晰無比的傳入眾人耳中。
“是!李靖,你與大家在此等候。”
聞仲得了首肯吩咐一聲,掐訣駕起遁光,不疾不徐的朝著雲夢山深處而去,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霧氣中。
“是!”旁邊,一個青年應聲道。
待聞仲走遠了人群後,一個黑衣年輕人擠上來道:“李靖大哥,你說,那鬼王真的被降服了?”
李靖沒說話,神情依舊戒備,而在他心境中,一個妖異的“他”緊張道:“此地的確被清理乾淨了……你小子,彆湊上去,我們不是對手。”
聞仲駕著遁光,隨著他的不斷深入,眼前的薄霧忽然消失,眼前豁然開朗,但見石岩淌神泉,靈草並崖生,林中有壽鹿仙狐等瑞獸,樹上有靈禽玄鶴等靈禽……
漸漸的聞仲慢慢露出了驚異之色。
當然,對於見過碧遊宮聖境這等大場麵的他而言,此地景色再好,也無法讓他吃驚。
真正讓他吃驚的是此地的變化:“此地的凶煞陰邪之氣不僅一掃而空,就連地貌也與情報上截然不同……”
又行不多時,聞仲來到了山脈深處,見到一處山穀。
山穀深處有水流轟鳴聲,但見前方水汽迷蒙,一條白茫茫的瀑布懸掛前方,飛流直下,下方水潭四周有各種珍禽異獸出沒。
“嗯?”忽然,聞仲目光一凝,看到了水潭邊有一蘆篷,蘆篷中盤坐著一個灰袍的道人,衣袍上帶有不規則的八卦紋路。
聞仲試著感應了一下對方身上的氣息,下一刻,整個人身子一震,那道身影給他的感覺立時高深莫測,雖沒有他師尊那般身與道合,但也與幾位師門的師叔們不相上下。
“一尊金仙?不,那鬼王在此地幾乎可比肩大能,能在此降服那尊鬼王的……唯有大能……”得知了這點,聞仲不敢怠慢,迅速上前來到蘆篷前落下遁光,就見這躬身抱拳道:“大商太師聞仲見過上仙!”
“彆,上仙稱不上,一個閒散的山野之人罷了!”
玉鼎抬眼瞥來似笑非笑道:“卻不知大商太師尋在下這山野之人……有何貴乾呐?”
“不敢欺瞞上仙,此處本有一尊鬼王嘯居山林,為禍四方,塗炭生靈,此番吾也是奉王命前來降魔。”
聞仲看了眼四周不卑不亢道:“隻是……現在看來那孽障已被前輩給收服了,我們此舉倒是有些多餘了。”
“哦,你說那個家夥啊,唔,卻有這麼回事。”
玉鼎故作思考道:“此前貧道路經此地,那孽障跳出來朝貧道要買路財,你看貧道一窮二白的,隻有兩袖清風給他,結果他還不樂意,那貧道隻好跟他講講道理了。”
還買路財……聞仲嘴角抽了抽,此刻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尊道人,就見這道人頭發灰白,相貌清矍,看起來仙風道骨十分高深,不由肅然起敬。
“敢問前輩在哪座仙山洞府修行?”聞仲小心問道。
雖然現如今的洪荒不複曾經的輝煌,但一尊大能在如今的洪荒中,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所以他打算結交一番。
玉鼎淡淡笑道:“一介山野散修,雲遊四方,行至何處,何處便是修行之所!來,道友請坐吧!”
說著抬手一拂,一個蒲團出現在他對麵。
“前輩倒是灑脫!”
聞仲聽完有些感慨道,說著也就坐了下來。
“灑脫雖好,但漂泊無定,終究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玉鼎說著拂塵一揮,起身笑道:“好在此番貧道到此,覺得此地倒是與貧道頗有緣法,可以做貧道的修行場所,道友,覺得呢?”
“前輩除了此地的大害已是功德一件,若能在此修行,那自然是極好的。”
聞仲順著玉鼎的口氣,趕緊道:“卻不知前輩道號……”
“貧道的道號……”玉鼎臉上笑容依舊,但是心念卻是快速的轉動起來。
他此番改頭換麵,自然是不想暴露真實身份,多開個馬甲,方便接下來在封神大劫中行事。
可不叫玉鼎,他又能叫什麼呢?
現起麼?可他是個起名廢啊,像以前的什麼太鼎、空虛之流太過中二了好吧,這可起什麼好呢?
等等……玉鼎忽然靈機一動。
此地叫什麼來著?
鬼穀?
這名頭感覺好像……有點耳熟,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在聞仲期待的目光中玉鼎緩緩道:“既然貧道與此地有緣,以此為道場,那貧道今後便以道場為名,道號鬼穀子,聞道友覺得如何?”
鬼穀子?你還能不能再敷衍點……聞仲嘴角抽搐,聽到問詢忙點頭陪笑道:“好,以此作為道號自然是極好的!”
“不過聞道友,在下有一事不解。”
“前輩請講!”
“吾觀你之修行早已入了仙道,且走的極為穩當,可是怎麼依舊留在這人間廟堂之中,聽著凡人差遣,莫非是眷念這紅塵富貴?”玉鼎似笑非笑道。
“前輩此言玩笑了,在下若是貪圖紅塵富貴,又豈能成就仙道?”
聞仲望著瀑布眼中露出追憶之色。
“這倒也是……”玉鼎笑了笑,修道大概分為三個過程,即剛開始的學道、得道、最後成道,又作道成。
“我自幼拜師,修煉五十多載便入合道境,但之後卻苦苦無法得道。後來師尊遣我下山,體驗七情六欲與生老病死,追尋自己的道。”
聞仲追憶道:“最後得王子托舉薦我入廟堂,體驗榮華富貴富貴,輔佐治理天下,幸而得道。得道後我本欲悄然離去,卻不曾想子托大限已到,臨終之際,他將幼子與大商江山托付於我。
一者,他與我有知遇之恩,二來與我有成道之恩,三來天下我與他共同治理,我們名為君臣實為摯友,他的遺願……我實在難以拒絕。”
說到最後,聞仲的聲音微弱了下去,神情有些複雜的歎了口氣。
玉鼎在旁邊靜靜聽著,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聞仲口中的王子托應該是後來的商王文丁了。
商朝王族為子姓,王子羨則是現在的商王,帝乙了。
而這位帝乙的兒子便是帝辛,也就是傳說中的暴君紂王,也正是他拉開了封神大劫的序幕。
“如果換作前輩,前輩會答應麼……”聞仲忽然問道。
“我?”玉鼎聞言隻是搖了搖頭。
這的確不太好選,不過從這看這個聞仲的確如他印象中一般,重情重義,忠肝義膽……
這是優點,但有時候也是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