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的聲音不大,神情也很平和,但每一個字出口都擲地有聲,帶著強大的自信,舉手投足間一股攝人的神采自他身上展現。
也正是這種自信和氣勢,讓人忍不住心生信服……
“這是……王者之氣?”
黃飛虎看著子受,不由得又驚又喜,他敏銳的察覺到這次子受回來後,整個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為大商名將黃滾之子,出身大商七世忠良的黃氏,又因出色的武道天賦和年齡相彷,從而被選中這位三王子的伴讀,師從太師聞仲,學習兵法韜略修習武道。
可以說,他們兩個人從小便形影不離,一起長大,情同手足,早已把彼此當成兄弟。
他也知曉這位王子憂國憂民,而他也早已心中暗暗立誓,要助這位‘兄弟’穩住大商的江山。
可惜的是,以前他從未見過這位王子表現出對王位的任何想法……儘管這位王子也有繼承資格。
眾所周知商王帝乙有三子,長兄子啟,次子中衍,三子子受,皆是一母同胞所生。
按理來說,這大商王位的繼承人本該是作為老大的子啟,不該有什麼爭議。
但問題就出在這位王後生子啟和中衍的時侯,身份還是妾,後來成為正妻後這才生下了三王子子受。
是以現在朝堂之上,大臣為了繼承人吵得不可開交。
一邊是眾文臣一邊倒的支持子啟,認為子啟是長子,理當成為繼承人。
可是這點卻遭到了作為史官的太史的反對,認為按照祖製與禮法,有正妻的兒子在,妾的兒子便不能成為王。
於是王位便一直空懸,未被決定下來。
而他黃飛虎的話不管是於公於私,自然是無條件支持三王子的。
於私,他和子受從小長大,有同門之情,兄弟之誼,於公那就是現如今大商內憂外患嚴重,他覺得那位重文輕武的大王子真不適合王位。
須知現在的大商,不比以前了,處境可以說相當危險。
此前,大商曆經了九世之亂的嚴重內耗,實力大損,對天下諸侯和方國的統治與威懾早已不如以前。
近些年聽聞商王病重之後,那些四方的諸侯和方國們更是不再向大商朝見納貢。
其次,還有鬼方、土方等四方蠻夷部落,乘勢而起,實力壯大,威脅著大商的統治。
如果隻有這些外患倒也罷了,關鍵是現在大商的內部之中也很不消停,那些混亂使朝內貴族的內部矛盾更為激化,王室貴族倨傲放肆,淫逸奢侈,離心離德……
現在的大商,真的已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將江山社稷交給輕武重文的大王子和一乾文臣,他覺得遲早要完。
反倒這位子受王子從小有勇有謀,隻是他此前每次說起王位的事,子受便不動聲色的笑著岔開話題,讓他心中很是鬱悶。
而現在……自己終於等來了。
卻在這時,一個提劍的黃衣女子來到門口,悄咪咪往裡看了眼,當發現子受後欣喜跑進來道:“三哥,你可回來了,你要再不回來我就被我哥打死了。”
黃飛虎臉色一黑哼道:“若是三殿下有一點閃失……”
“沒事的,飛虎!”
子受擺手笑了笑,看著眼前俏生生的少女,輕聲道:“辛苦你了,飛鸞,我回來了。”
少女俏麗微紅了一下道:“嘻嘻,其實也沒怎麼辛苦,我哥才不會打我呢,再說,他打我我還不會跑嗎?”
黃飛虎氣的直瞪眼:“那是殿下回來了,不回來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你來呀,我黃飛鸞的劍也不是吃素的,略略略……”
黃飛鸞跑到子受的身後朝黃飛虎做鬼臉:“從小三哥最疼我了,今天有三哥在,你休想動我一根手指頭。”
“你……你這丫頭欠揍!”
黃飛虎氣的抬手就要去打,黃飛鸞繞著子受躲避起來。
“好啦好啦,你們兄妹從小就這麼鬨,都多大人了,飛虎,五彩神牛我還你了。”
子受對這一幕早習以為常,看著兄妹打鬨了片刻後神情認真起來道:“接下來你幫我找一個人,要快。”
黃飛虎和黃飛鸞見狀也不再打鬨:“殿下要找誰?”
“那個人叫李靖!”
子受正說著,忽然轟地一聲,爆發驚天巨響。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三個人神情大變,快速衝出房外,就見天空陰雲密布,狂風大作。
此時,朝歌城西有座高樓,樓上矗立著一道身影。
隻見他一身黑色描金的玄鳥衣袍在勁風下,獵獵作響,而他此刻手中正摩挲著一枚金印,臉上帶著自嘲之色。
休!休!休!
一道道身影從四麵八方掠來,將他圍困在中央,其中有武者,亦有煉氣士。
“李靖,我殷家也是王族,豈是你行凶傷,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一個神情威嚴的中年人沉聲道:“作為玄鳥司的人可清楚大商律法麼?”
中年男子身邊,一個身穿華麗服飾的年輕人不屑哼道:“可不是,你就算成了玄鳥司金印,但是那又怎麼樣,依舊無法改變你低賤的出身,憑你那低賤的血脈也想娶廣靈,你配麼?”
“成秀!”中年人低斥一聲。
年輕人撇撇嘴,不服的偏過頭去。
“嗬嗬,高貴,低賤……”
李靖握拳攥緊金印目光冰冷起來:“廣靈呢,我要見她!”
“李靖,說實話,我很佩服你身上的這種毅力和堅持,為了廣靈,你能從一個玄鳥司新人一步步做到金印,這很難得,也很不容易,尤其你還這麼年輕,前途可以說不可限量。”
中年人平靜說道:”這本來可以成為一件大好事的,你看,何必鬨的這麼不愉快,聽說你的資質根骨並不好,所以……”
他的目光閃爍道:“你要你將十年內怎麼樣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你這等實力的法門交給我們,我殷破敗作為廣靈二叔,以我之名向你保證,一定將廣靈許配給你,到時候我們不就成為一家人了嗎?”
“她是人!”
李靖望著他忽然道。
“嗯?”殷破敗愣了愣。
“不是任何人用來交換的物品或工具,懂嗎?還有……”
李靖怒喝道:“你們的這副嘴臉真的讓我很惡心。”
說話間,他的體表騰起金光,氣息暴漲,從樓頂躍起橫跨幾十丈,捏拳印,拳頭冒出火光朝著殷破敗轟來。
“哼,冥頑不靈!上!”
殷破敗聞言,眸光一冷,旁邊一個殷家族人聽到指令,運起真元躍起,迎了上去,與李靖戰在了一處。
不過他們上去不消片刻便如下餃子般,一個個從空中跌落到了地上,低聲呻吟,全都筋斷骨折,幾乎全是一兩招製敵,很難有人超過第三招。
超凡地境……殷破敗看到李靖出手的這一幕,目光一閃:“可是又好像不對,他的力量足以匹敵神遊天境,可是……古怪,實在古怪。”
“爹,這小子看起來也沒那麼厲害。”
殷成秀躍躍欲試道:“不過超凡地境而已,同境之內,我拿下他應該問題不大。”
不,問題很大……殷破敗瞥了眼自己這個兒子,輕聲道:“為帥者,不是上陣廝殺,而是穩坐中軍帳,指揮全局。”
雖然同樣是超凡地境,但李靖在司職斬妖除魔的玄鳥司多年,每日在生死之間與妖魔鬼怪戰鬥,換來的就是出手又快又準又狠,沒有半分多餘的動作。
而且……李靖很古怪。
殷成秀著急道:“可是爹,我們的人快被打完了,事情要是鬨大怎麼辦?”
“我要的就是將事情鬨大,他鬨的越大,越凶,也就越無理。”
殷破敗目光一閃:“到時候就算玄鳥司也保不住他,隻能將人交給我們處置,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拖住他等玄鳥司的人來處置。”
殷成秀愣了愣,笑道:“爹,高啊!”
你小子學的還多著呢……殷破敗澹澹一笑。
此時,殷家一處彆院中。
殷廣靈被一眾武夫圍困住遲遲無法脫困。
一個年輕人手持戰戈立在旁邊,麵露不忍之色:“姐,此事有關我們殷家興起,你就聽二叔的安排吧!”
“那小子對你死心塌地的,如果你不喜歡他,等拿到了我們想要的東西,就把他殺了……”
“放屁!”殷廣靈聽完怒斥道:“你們拿我當什麼人了,殷成柏,爹娘沒了殷家得靠我們,但不是用這種方式,你小子還有沒有一點骨氣?”
年輕人被訓斥的麵紅耳赤慚愧低頭。
“而且,你們以為,他會受你們脅迫嗎?”殷廣靈冷冷道。
殷成柏愣了愣:“不會麼?”
“如果他接受脅迫,那就不是值得我看上的人了。”殷廣靈展顏一笑。
這時,一個人匆匆跑了進來,對殷成柏耳語幾句。
殷成柏一驚:“什麼?”
“怎麼了?”殷廣靈忙道。
殷成柏臉色陰晴不定變化了片刻,頹然的歎了口氣:“他打出殷家去了……”
殷廣靈聞言,不由得開心笑了起來:“然後呢?”
“姐,這個時候了你還笑,難道他不會撇下你走了麼?”殷成柏道。
殷廣靈澹笑道:“他不會的!”
殷成柏長歎口氣:“是不會,他正在朝歌四處找你,二叔他們正在帶人堵截,完了完了,這事兒一旦鬨大可就……可就無法收場了呀。”
“不管最後變成什麼樣,我都會與他一起麵對!”殷廣靈道。
……
此時,李靖的心境世界內。
“喂,小子!”
畢方悠閒的翹著二郎腿坐在火樹上,嘴角露出邪異的笑容:“要大鬨一場嗎?”
“你這隻臭鳥……給我閉嘴!”
李靖一拳擊退一個武者咬牙低斥道。“嘴硬的男人總是不會討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