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西方聖境。
此間勝景與東方昆侖卻是大不相同,隻見:
寶焰金光映日明,異香奇彩更微精。
七寶林中無窮景,八德池邊落瑞瓔。
須彌山巔的中央大殿裡,金碧輝煌,瑞彩滾動,內有兩道身影盤坐兩座蓮台上,周身有混沌氣彌漫。
但見兩人皆高丈六,周身肌體皮膚呈黃色,正是西方兩位聖人教主,接引與準提。
“哎……”
接引歎息:“亂了,亂了,又亂了!”
懷抱一截樹枝的準提道人睜開眼淡然道:“亂就亂吧,以前幾位道兄不也折騰過麼?”
“以前是亂過,但不是這麼亂的!”
接引搖頭麵色更加愁苦:“這攤子越亂,我們收拾起來就越麻煩。”
“那幾位道兄沒把桌子掀了我們就知足吧!”
準提眉開眼笑道:“哦,對了,不是他們不想掀,是他們掀不動。”
正說著,祂似是看到了什麼,不過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搖頭道:“這回倒是早。”
言罷祂從蓮台上起身白雲托著飄然落地。
“師弟你又要去了嗎?”接引問道。
“明知故問!”
準提回頭望著自家師兄,兩人相視一笑,隨後準提輕聲吟唱出了大殿遠去。
“沒想到這麼多回下來師弟還是這麼有乾勁兒。”
接引有些感慨:“吾不及也!”
尤記得當初祂和這位師弟懷揣著‘西方大興’的憧憬,充滿乾勁兒,按照天數去東方破那兩大絕世殺陣,去搶……咳,去度人。
而那……已經是十多個混沌年之前的事了。
直到那次洪荒破滅,重開,祂才勘破一切都不過上頭的餅……咳咳,夢幻泡影而已
至於現在祂已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早點兒還清當初證道時發下的‘債’再說,畢竟欠到現在了。
……
西岐。
“定光師兄,這裡我先頂著,你快走。”
天虛一指點出金光熾盛,抵住了哪吒,大吼道:“玉虛門人殺我們這麼多師兄弟,請你速速稟報多寶師兄他們,請他們做主。”
這小師弟這麼人好……天虛的話讓定光仙都愣神了一下。
但聽到這話後,薑子牙和慈航神情一凝,對視一眼,接著毫不遲疑出手,一口玉淨瓶一根打神鞭全都神光熾盛,瑞霞千重朝定光仙衝起。
定光仙神情大變連劈出幾道劍光,卻隻讓玉淨瓶晃了晃,打神鞭早已飛來落在他頭頂,火光四濺。
“嗯?我沒事?”定光仙挨了一鞭後搖搖頭,不由有些驚疑。
也不在榜麼……薑子牙咬牙,而定光仙看到金吒木吒等一眾小輩帶著法寶,全都齊刷刷盯上了他,眼神不善時,哪敢久留,直接掐訣施展水遁化一道遁光衝起遠去。
除了玉鼎那個徒弟外,這些小輩他一個也不放在眼裡,但那遁龍樁、吳鉤劍等都是玉虛十二仙的看家之物鎮洞之寶,威力巨大。
落在這些下手也是沒輕沒重,果決狠辣,完全不考慮後果的小子手裡危險程度拉滿,沒看剛才連他金光師兄也折在了這麼?
“切不可放跑了他!”
薑子牙對眾人大呼道:“一定要將他拿下,否則我們再無寧日。”
“追!”
敖丙喝道化白光一馬當先,黃天化騎著玉麒麟跟上,金吒、木吒兩個施展土遁化兩道土黃遁光跟上。
隨後隻見一道道流光劃破了天際,爭先恐後,從上方呼嘯而過,衝向遠方,天上就隻剩下哪吒和天虛道人兩個了。
天虛盯著撐開法相的哪吒,目光深邃,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哪吒這小子,出息了啊!
“笑什麼笑?”
哪吒指著天虛道:“既然來了,今兒個你們誰也跑不了。”
“是嗎?”
天虛看了眼地上趴著的聞仲,心中輕歎,又看向哪吒道:“遇上你這種晚輩,貧道一般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音未落,他化作一道清光朝地麵衝來,哪吒一見立時的法相揮動火尖槍朝天虛刺來,卻見一頭紮入了地麵,就像一滴水沒入大海一般,消失無蹤。
咚!
法相一槍刺入地麵,隨著一聲巨響,地麵炸開一個龐大的巨坑,真火亂石迸濺,天虛卻早已消失無蹤。
“人呢?”
哪吒收了法相急急來看,慈航皺眉道:“遁地術!”
“遁地術?”
哪吒想起天虛的嘴臉,忍不住咬牙怒道:“我去追!”
“若在地上,憑你風火輪尚可追一追,但一入地他就猶如魚歸大海,哪裡還尋得到追得上?算了吧!”慈航搖頭。
哪吒一聽雖然不甘心但隻能作罷,忽然神情一動:“對了師叔,這遁地之術該如何應對破之?”
慈航驚詫道:“誰教你問這個的?”
哪吒納悶道:“沒人教啊,我的意思是倘若今後再遇上精通這種道術的對頭師侄也好有法子應對。”
慈航看他神情真摯,不似在說假話,結合此刻情景倒也合情合理。
不過他沉吟後還是緩緩搖頭,深深看哪吒一眼:“要問此術你可去找你懼留孫師伯。”
“那還是算了吧,懼留孫師伯本來人就黑,整天黑著個臉就更黑了。”
哪吒撇嘴道:“彆說,我還真有點兒怕他,問他還不如問彆人去。”
慈航一怔,隨後有些忍俊不禁,彆說,這哪吒對那位師兄的形容還真貼切。
不僅是哪吒就是其他小輩好像都有些畏懼那位師兄。
隨著天虛一走,高端局的戰鬥立馬結束,而兩邊凡人僅是這片刻的廝殺也甚為慘烈,早已屍骸遍野,血流成河。
隻是當聞仲被雷震子拉著‘同歸於儘’時勝負早已注定,殘兵敗將被西岐大軍追的四散而逃,歸降者免死。
突然,趴伏在地的聞仲手指動了動,緊接著搖搖頭,從地上緩緩爬起,望向四周。
但見他的頭頂發冠發著火光,這是他師父送予他的法寶九雲烈焰冠,方才正是此寶保了他一命。
聞仲望向四周,他看到了墨麒麟在不遠處耷拉著舌頭,翻著白眼渾身冒著煙,鄧辛張陶四將殞命,徒弟吉立餘慶、趙公明徒弟陳九公姚少司的屍首……偌大的戰場上商營竟隻剩他一個活著時忍不住悲從心起。
想他西征以來魔家四將,鄧辛張陶,還有那麼多師門道友和殷商大軍全部折損至此時心中更是湧現無限的悲戚與無力。
“當真是天意如此,天絕成湯啊!”
此時,西岐大軍早已聚來,將聞仲圍在了中央。
但聞一聲鳳鳴,姬發乘鳳與薑子牙一同而來,姬發笑道:“聞太師,今日兵敗,一世英名儘喪於此,還有何麵目再回朝歌?”
聞仲大怒:“姬發逆賊,焉敢出此言欺我?”
他正要動手之際,忽然一聲歎息,但見雲中子乘雲而來。
“聞仲,今日你逢絕地,斷無生路何不歸降,也可免一場殺身之禍。”雲中子道。
薑子牙看向慈航詫異道:“雲中子師兄怎麼回來了?”
雲中子雖身在高處,但金仙耳力何等驚人,聽到這話心中那叫一個鬱悶。
隻因金靈聖母曾言聞仲逢不得絕字,所以燃燈讓廣成子、赤精子前去堵路,隻為將聞仲逼去絕龍嶺,要是聞仲寧死不降那也好應了金靈聖母之言。
隻是他也沒想到去了一看,不知是誰把原本天庭立在山中寫有絕龍嶺三個字的石碣給偷走了,導致那地方失了真名,連山神都沒了去處。
時間緊急,他總不能滿世界去找石碣背回來吧,所以白跑一趟又回來了。
聞仲環顧周圍敵人大笑三聲,抬手一指喝道:“雲中子,你休講大話,我聞仲絕非貪生怕死之徒,有本事你就留下我。”
言罷,他身子一縱,駕馭遁光要衝天而起,卻見天空一個紫金缽盂散發神光罩下,聞仲躲避不及一頭撞上,轟隆一聲後聞仲跌落塵埃。
聞仲忍著嗡嗡作響的腦袋看去,就見燃燈道人立身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