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師弟剛收下一位弟子,可是遠遠不夠的。”
“曉夢師妹編撰的道藏,我也有一觀,受益良多,師妹年歲如此,就有如此感悟。”
“做師兄的多有慚愧。”
“師弟……你更不用說了。”
“你所學所修也是駁雜,尋常弟子可承受不了你全部的道理。”
“那幾個小家夥資質也是極佳,將來若是修行,絕堪天才,遠勝於我。”
“還有幾個就要出來,將來他們的事情,師弟可是不少入心。”
道家天宗。
坐落於巴郡之地。
值正午時分,周清一行人前來於此,算是帶著三個小家夥認認門,如舊的經閣旁側山峰巨石。
赤鬆子屈膝盤坐,沐浴大日之下,寒暑不侵,多有自在。
看著坐在一旁的師弟,笑語緩緩,時而又看向遠處,那裡正有三個小家夥跑來跑去的玩耍。
“道!”
“師兄早晚也會臻至那個境界。”
“弟子之事,隨緣。”
“倒是後山的幾位長老受益,接下來數年,先後突破並不難。”
“破開關卡,就是嶄新境界,於天宗長遠都是受益的。”
“至於子嗣之事,其實身為一位父親,能做的也就前幾十年,等他們一一大了,就有自己的路了。”
找到最後一處上古地宮,便是前往巫山十二峰之地。
以真空手段進去瞅了瞅,神通運轉,洞悉全部,陰陽家留下的東西有一些,卻不為珍貴。
都是一些尋常之物。
自己所期待的秘藏並不存在,或許如芊紅所言被東皇太一帶在身上,或是挪移至彆的地方。
也曾搜索留守陰陽家弟子的記憶,他們也是知之不詳。
既如此,便是無趣。
稍有遊覽巴郡的山川勝景,於此刻的天宗駐足。
靈覺擴散,後山的長老中已經有突破之人,還有兩三位準備突破,周清欣然。
也是先前自己思索的頗多了一些。
浮屠!
不得不承認,孔雀之國,浮屠傳承數百年,實力強勁,自己可以將浮屠攔在外麵一時,卻難以攔阻永久。
除非遠赴孔雀之國滅掉浮屠一脈的傳承。
而欲要做到那一步……周清覺得就是神靈一體都難,浮屠世尊身融萬物,若說沒有留下什麼手段,萬萬不可能的。
是以。
比起滅道!
將諸夏之事好好梳理一番更為重要,分教開宗多年,初步見到成效,再有十年、二十年,當是另外一番模樣。
師兄如今的境界也在逐步提升,儘管看上去不快,卻一步步前進,早晚都會踏足真空,乃至於更高。
觸摸那更為玄之又玄的妙處。
“師尊還是沒有消息傳回來?”
“北冥師尊已經突破合道,不知道此刻在何方?”
“天宗的事情有師兄在,師尊現在是越來越逍遙自在了,在道的感悟上當更快。”
隨意坐於一塊巨石上,眺望天宗之地,一切儘在眼中,天宗的弟子還是不算多。
當然。
比起自己少幼之時,還是多了許多,這裡多了一絲凡俗氣息,不複當年的超然清靜。
若是不加限製,繼續收下弟子,天宗這裡就要變成人宗了,人一多……自會生出諸般事。
“北冥師尊,該回來的時候,自會回來。”
“道!”
“既在天宗,也是無處不在。”
赤鬆子輕捋頷下長須,於北冥師尊自己也有許久沒有見到了,師尊近來的消息還是師弟告訴自己的。
合道境界!
師尊已經踏足了。
一件上好之事。
“師弟,接下來你要乘坐蜃樓東遊海域,那裡……當多有玄奇。”
“早年間,師尊也與我說過一些海域之事,似乎還是莊周子所言。”
“莊周子當年不在世俗為官之後,便是遊曆天下,更是離開諸夏,前往四極八荒之地。”
“極北之地、南海之地、昆侖以西之地、東海之地,都有前往,師弟近年來也有去過那些地方,也當有所知。”
“待天宗的事情有所教導,我也準備去那些地方瞧瞧。”
“我已經期待許久了。”
諸夏間的事情,天宗這裡也有知曉一些。
師弟剛才也說了一些。
赤鬆子彆有所感。
師弟這樣的人,亦是大自在、大逍遙,身處滾滾紅塵,卻無所持萬物一體,道心穩固若純陽。
“莊周子!”
“他的蹤跡還真是無處不在。”
“海域仙山,大可能就是上古人皇發現扶桑神樹的地方,能夠長出扶桑神樹,當非凡之地。”
“如果此行海域深處,可以找到那些地方,果然在那裡發現莊周子留下的痕跡,我……都不為驚訝。”
莊周子。
對於這位前輩,周清實在是無言以對。
諸夏內外,許多地方都有他的足跡,無論是尋常之地,還是危險之地,他都有踏足。
真是……令人無話可說。
“哈哈哈,悟虛而返,合道歸元。”
“踏足合道的境界,咫尺天涯,何處不可去?若是固守一個地方,反倒是可惜。”
赤鬆子大笑。
道家天宗,曆代先賢,莫不如此。
也就是數十年來,因諸夏間的一些變故,天宗有些危機,師尊北冥子在天宗停留很長時間,被凡俗之事侵擾,影響一身修行。
自己更是為天宗操勞許多。
好在。
現在許多事情都解決了。
“師兄所言甚是。”
周清以為然。
朝遊北海暮蒼梧。
這等境界……本就是道的獎賞。
“公子,焰靈姐姐已經將東西準備好了。”
“赤鬆道長,請!”
清風飄然,雪兒踏足於此,含笑一語,繼而道禮落下。
“哈哈,師兄,請!”
“我二人也許久沒有好好喝一場了。”
周清起身。
“哈哈。”
赤鬆子也是心喜。
“安平君!”
“根據這些消息來看,那些人一直在跟隨始皇帝陛下車駕而動。”
“桑海那裡的人少了很多。”
“昨兒,噬牙獄那裡傳來消息,那些人竟然找到入口,還闖進去了。”
“始皇帝陛下如今在海曲縣附近,那裡已經靠近琅琊郡南部了,農家的人已經有所動。”
“……”
琅琊郡。
治所之地,琅琊縣。
時隔數月,安平君扶蘇等人再次歸來,此地附近有新建的琅琊台,蜃樓如今就停留在附近。
城外臨山雅居之地,驕輝之下,海風席卷不斷,竹廳雅舍,扶蘇正與趙佗等人不住商榷著什麼。
海曲之地,臨近琅琊之南,亦是整個齊魯之地以南。
那些人自從始皇帝陛下駕臨桑海有過動靜之外,便無彆的大動靜,若說偃旗息鼓?
斷不可能。
定然在蟄伏,以求傾力一擊。
連日來,影密衛、羅網的一些消息都有彼此相通,就算不是全部相通,也當受益。
寬大的書案前,趙佗身披銀色輕甲跪坐,掃視那一份份四麵八方彙總的消息,不住語落。
許多痕跡就在裡麵。
可惜。
那些人隱藏的有些深,欲要找尋最根本之地,還是不夠。
“噬牙獄那裡……章邯早就做好了準備,那些人前往有進無出。”
“琅琊郡以南的地形更為複雜,縱然有大軍護衛,一些地方也是極其危險。”
“眼下,雖說沒有找到他們的真身,穩妥起見,本君準備先發製人!”
“伺機而動,終究太守禦了一些。”
“趙佗,你覺如何?”
“尤其琅琊郡以南的農家根基之地探知,不算什麼秘密,先對它動手,可給與那些人震懾。”
“田言,此事若成,你功勞在位。”
那些人都是宵小之輩。
光明之下,不敢生事,隻能夠在黑暗中行走,桑海那裡的人減少許多,許多消息顯示,那些人隨同父皇車駕而動。
心意可知。
那些人多年來,多有待在齊魯,帝國對於齊魯的統禦也是不如其它郡縣強。
數百人!
起碼數百人!
或許更多人。
多日之前,那些人出手,就有千人之多,也許……這一次會更多,強行出手,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扶蘇坐於書案對麵,聽趙佗之言,微微頷首。
消息彙總於此,有些明晰,有些晦澀,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接下來那些人肯定會動手。
父皇的車駕中,陰陽家一眾高手已經在蜃樓了,對於那些人少了一些威懾。
叔父也不在車駕中。
通武侯王賁的數萬大軍隨伺南下,遠離東郡之地,後勤輜重的事情也變得艱難一些。
琅琊郡,並非富庶之地,所繁華之地也就是零星一些城池,一兩百年來,這裡一直都是戰亂之地。
數萬大軍,每一日的吃喝都是大數字,指望著附近郡縣供給,多艱難。
為此,大軍中已經分出一些專門護持糧草輜重,萬一那些東西出事,就不好了。
更有琅琊郡南部地形複雜,同泗水郡相仿,多山脈丘陵穀地,平原之地不多。
於那些人而言,更便宜生事。
父皇一直沒有具體的應對之策落下,可……那些麻煩的確存在,等待那些人突然出手?
扶蘇以為非良策。
當先擊破一處,在順藤摸瓜,找尋更多的麻煩,如此……縱有危險,也會被極力削弱。
農家!
就是極好的目標。
那也是先前自己在泗水郡遺留的麻煩,現在將它解決,也算圓滿,語落,伸手取過案上一份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