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水精致的眉目略有低垂,師尊的話語久久繚繞在耳邊,未曾散去。
師尊所言。
固然有理。
但……那些人的性命終究就是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不是如枯草一般的存在。
殘劍、飛雪的事情。
父王的事情。
還有許多其它事情。
一瞬之間,召水腦海深處不自覺的雜亂起來,思緒更是駁雜起來,自己到底該如何做呢?
難道真如師尊所言,不在理會蘭陵城的那些人?
自己不會接受的。
師尊不出麵,自己有何方法令蘭陵城殺戮不存?
自己太渺小了。
終究自己太渺小了。
自己不過是蘭陵城一個普通的女子,雖說師尊是諸夏才學名士,然則,放在兩軍陣前,又難以掌控全局。
“師尊!”
良久之後。
召水再次深深一禮。
“你想明白了?”
紀嫣然笑語道。
“師尊,弟子還是願意一試?”
“縱然不成,心中也無掛礙。”
召水秀首輕搖,那件事自己已經決定了,就不會放棄了。
果然最後不成。
也非自己之錯。
自己的心,也可以寬慰。
“去吧。”
紀嫣然不為失望,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心中所望,自當試之。
成,則好。
不成,也無愧於心。
召水,很令自己滿意。
……
……
“先生,天明有意要前往城外秦軍一行。”
“希望可以阻止接下來的戰事。”
與此同時的北城臨近不遠,殘劍、飛雪所處之地,天明亦是居住在那裡。
著粗布麻衣之勁裝,雖衣著不顯,仍為三元乾練,少年英武,手持至尊武器化作的長劍,背負一個小包裹。
一觀麵前的殘劍大俠,深深一禮。
召水心係蘭陵城。
自己當為之助力。
思來想去,也唯有一策可以功成。
“你……你要動用那個東西?”
殘劍沉吟數息,踱步廳中,隨後,又看向天明。
天明這孩子自出了鹹陽宮以後,便是很少提及秦國之事,更彆說說道和使用與秦國有關的東西。
先前在雲中之地的時候,非秦將蒙恬,彼此也不會有那般交集。
天明之語,欲要阻止接下來戰事。
無疑,唯有一件東西可以做到。
而天明當不欲如此的。
“蘭陵城可破,但城中萬千之人不當死。”
天明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自己本不願和秦國再有什麼瓜葛的。
“城中萬千之人的確不當死。”
“天明!”
“你之語,可為俠義之人,頗有你外祖、母親、父親、韓申的性情。”
“可惜,城中萬千之人,可為俠義者,不多也。”
殘劍讚歎道。
諸夏武者,在許多人眼中,都是俠士,都是俠客。
但在殘劍眼中,他們遠遠算不上俠!
“昔年,鹹陽宮內,曾聽的一言,俠有凶俠和義俠之分,凶俠以劍謀私欲,義俠以劍救世人。”
“儒家孟軻子曾語,雖萬千人,吾往矣,乃儒之俠者。”
“天明年雖幼,仍願儘力為之。”
天明搖搖頭。
自己算什麼俠義者。
自己不過一個流浪之人。
可自己喜歡做一個俠義之人。
秦國一統天下,自己不入秦廷,唯有俠道了。
以手中之劍,順心中之意!
那也是不錯的。
心隨意轉,靈覺深處,恍若有感,三元為之震顫,體內真元更是運轉加速。
“哈哈哈,說得好。”
“雖萬千人,吾往矣。”
“城中欲解危局者甚多,然能夠如天明你者,少之又少,天明,我不如你啊。”
“將來你之所得會遠超於我。”
“去吧。”
“有那物傍身,諸夏何處去不得。”
察覺天明身上氣息的變化,殘劍陡然大悅。
小小年紀就有這般感悟,實在是令自己驚訝。
俠者。
俠道!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以手中之劍,救亂世之民,這就是大俠,這就是俠道。
百家之人號稱遊俠,其內多為凶俠,義俠鮮矣。
有此感悟,天明距離破入化神不遠了。
修為好修,境界感悟難修。
天明已經做到了。
前往蘭陵城外的秦國軍中,有天明自己便可以了。
城內無礙,城外無憂。
儘力便可。
“是,先生!”
天明再次拱手一禮,先生之言也令自己心中堅定。
此事,或許已經不是召水自己的事情。
而是但凡有此心的俠義之事。
語落,轉身離去,輕裝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