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略有沉吟。
俯覽下方的扶蘇,數十個呼吸過後,又是一語落下。
“喏!”
“兒臣遵命。”
扶蘇頷首,又是一禮。
“這次護國學宮畢業考核,計謀院堂內,你為頭名,算是沒有令寡人失望。”
“你的那篇策論,寡人看了,雖有些稚嫩,仍有可取之處,但軍中之事……終究有所不同。”
“這套鎧甲是寡人如你這般年歲所穿,材質極佳,替寡人擋了不少羽箭,於你一用吧。”
“那柄劍是武真侯留給你的,劍名湛盧!”
接著前言,秦王政一邊行向下首,一邊雙手微微拍動,脆音回旋在廳殿之內。
旋即,便是兩位宮奴出列,各自手中捧著一個托盤,上麵擺著不同的東西。
一者為黑色的輕甲,疊合一處,落在木製托盤內,由著外麵窗外的陽光,散發彆樣的幽深光芒。
一者為帶鞘的長劍,鋒芒不限,就那般陳列在木盤內。
“……”
“多謝父王!”
“多謝武真侯!”
有感那兩位宮奴的近前,扶蘇挺立身軀,看將過去,果然一套貼身的黑色甲衣,一柄奇特的黑色帶鞘長劍。
應該就是湛盧劍了!
是湛盧劍!
為當年吳越鑄劍師歐冶子所親自打造的名劍,隻是有傳那柄劍後來一直在楚國。
怎麼會到了武真侯的手中。
如今武真侯卻將其送給了自己?
自己從護國學宮畢業,又要即將前往燕地,父王送於自己東西,還可以理解。
武真侯也送自己伴身之物,還是那般的名劍?
雖奇異,未敢多言,看著行下前方的父王,再次深深一禮,雖然心間深處,仍有不住的敬畏。
可已然絲絲暖意流轉。
“日後少些孱弱,多些剛強。”
“你為寡人子嗣,日後注定會有磨難。”
看著扶蘇此刻又有些變化的神態,秦王政深深的歎息一聲,為上者,當喜怒不形於色。
扶蘇還差得遠。
對於扶蘇,數年來,他的所行所為自己都知道,他的努力,自己也知道。
可……他為自己的子嗣,為大秦的公子,將來更是要承襲更大的榮耀。
以他現在的磨礪,還不足以承受。
“兒臣……定當不讓父王失望。”
扶蘇強自看向父王,看著父王那平靜似水的神容,心中一震,又是深深一禮。
“大王。”
“麗夫人那邊派人催促道,尚食坊已經將菜肴齊備了,請大王和公子前往。”
當其時,興樂宮殿外,衛尉李仲的聲音傳來。
“隨寡人前往昭德宮吧。”
對著身側的宮奴看去,殿門為之打開,踏步在前,留下輕飄一語。
“……”
“喏,父王!”
扶蘇先是一怔,而後頷首,連忙快速跟了上去。
和父王一起餐食,好像也已經過去好長的時間了。
……
……
“父王,您來了。”
昭德宮。
公孫麗所在後宮之殿宇,亦是近年來統轄後宮之所在,並未有乘輿,一路從興樂宮行至昭德宮。
沒有任何攔阻,入宮門處,一位位守衛在旁的侍女行禮,順而,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迎了上來。
“陽滋見過父王!”
“陽滋見過扶蘇兄長!”
淺金色的雲錦小襖著身,秀發梳攏雙髻,眉目清秀,絕麗的輪廓隱現,此刻笑語彎彎的眼眸明亮有神。
踏著一雙鹿皮小靴,看著熟悉的父王,又看著好久不見的扶蘇兄長,連忙行禮。
“陽滋。”
“今日怎會這般高興,莫不是前幾天沒有修煉成的陰陽術修煉成功了?”
看著小陽滋,秦王政心情不自覺的也歡快了起來,單手落在小丫頭的腦袋上。
陽滋的性情,和當年的麗兒越發的像了,而且容貌也很是相像,除了著實調皮一些。
其餘倒也無礙,拉著小丫頭的手掌,向著廳內走去。
“陽滋妹妹,近一年不見,你越發的漂亮了。”
“而且修為也破入了先天,東君焱妃不愧是陰陽家頂級高手。”
側後方的扶蘇亦是一笑,對於陽滋,當年自己還在鹹陽宮的時候,這個小丫頭就喜歡和天明待在自己身後。
卻是一晃多年,天明弟弟消失不見。
隻剩下陽滋她一個人待在鹹陽宮了,不過從傳聞來看,還是生活很愉快的。
受教於陰陽家東君焱妃手下,靈覺有感,陽滋身上的陰陽術氣息已經凝練了。
“那是當然了,我這麼聰明,小小的陰陽術怎麼會難得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