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幾步的阿森和阿楊,聽到阿楚阿權的嗷嗚聲,嚇了一大跳。
兩人相視一眼,加快速度跑過來,順著阿楚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水麵上漂浮的大樹,他們驚訝了。
這還不是最驚訝的。
在阿權和阿楚嗷嗚過後,一道人類的嗷嗚聲,從河麵上傳過來:“嗷嗚,你們都還活著嗎?”
這聲音傳到他們耳裡,他們驚喜的嗷嗷直叫,眼裡蓄了淚水。
“是人類,是人類。”
“他們問我們都還活著是什麼意思?”
“不管是什麼意思,先回話。”
“我來。”
阿森站出來,深吸一口氣再猛的喊出聲:“都活著。”
水麵上又傳來話:“我們的大船要順著水往下走。”
阿楚急了:“他們的大樹……大船要順水往下走,那咱們以後是不是就看不到了?”
“是這個意思。”阿權沉聲道,“順著水走,我們當然就看不到。”
阿楊蹙眉:“不是這個意思吧。族長,你怎麼想?”
阿森臉上笑意漸濃:“他們的意思,他們在大船上是可以活著的。”
此話一出,四人都大笑。
能活著,那就代表不怕水,還有食物吃。
這就是他們想要活下去的支撐。
阿森想著全部落族人那沒有光彩的眼睛,他心疼的顧不得太多,用勁全身力氣去喊:“我們可以到你們的大船上去嗎?”
這話喊出來後,感覺全身的力氣都沒有,手腳還有點發抖,眼前閃過道道白光。
好緊張好緊張。
阿楚三人也緊張的死死的扣住大樹,如果對方不讓他們去大船上,待到水淹過這座大山,他們就死定了。
如果對方讓他們上船,他們就能活,應該也會給他們食物吃吧。
如果不給他們食物吃,教他們怎麼抓水裡的魚獸也是可以的。
在阿森他們想法中,能在水裡活著,那就是抓魚獸吃。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刻。
阿森看著水中的大船,心裡有羨慕,也有後悔。
羨慕對方這麼聰明的準備好了大樹。
後悔他們沒有時間,不然他們絕對也可以砍倒幾棵大樹漂在水裡,讓族人們在上麵活命。
可惜那時候的他們沒有時間。
雨剛下時,大家都以為會像以往的風雪天一樣,下過幾天就下暴風雪。
哪裡想到,今年不一樣,下雨後就一直下雨,然後下到現在。
冰冷的雨水,先是把他們的山洞淹沒,然後淹沒他們在的山頭。
逼的他們不得不拋棄原部落,而換另一座更高更大的山。
部落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獸皮,好多人都凍死了。
這個時候獸皮不能全部給雌性和娃崽,不然雄性被凍死了,就沒人保護雌性和娃崽。
所以最先凍死的是老人,最先餓死的也是老人,病死的也是老人。
然後是虛弱的雌性,殘疾的雄性,太小的娃崽。
雄性穿著獸皮,胸前掛著一個小娃崽,護著族人遷徙。
過程很苦,苦到沒淚水說。
苦到親眼看著身邊族人倒下去,卻扶不起他,連挖個坑埋他都不能夠。
苦到眼淚都沒有,麻木的還得加快腳步朝大山走,免得大水追上來,免得被野獸盯上。
那時候的死亡變的很可怕,又好像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