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霸業,威加海內,東巡覓仙。旌旗蔽天,車駕若龍遊。欲求長生之靈藥,固萬世之鴻基。
值此之際,徐福進言,言海中有鮫怪為祟,阻仙藥之途。帝怒,遂遣精銳之師,欲斬鮫怪而通仙徑。
眾人臨滄海,波湧濤怒,風雲驟變。俄而,一女翩然而至。
其形也,若輕雲之蔽月,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此乃九天玄女也。
衣袂飄飄,手持寶劍,光芒萬丈。鮫怪猙獰而出,巨口獠牙,鱗甲如鐵。掀起巨浪,欲吞眾人。玄女怒目而視,揮劍斬之。劍氣如虹,直逼鮫怪。鮫怪咆哮,奮力反抗。玄女身姿輕盈,展轉騰挪,劍勢淩厲。
一時間,海麵上風雲激蕩,電閃雷鳴。玄女與鮫怪激戰數合,終以神力擊之要害。鮫怪慘嚎而亡。
眾人皆驚,伏地而拜。玄女卻飄然遠去,不知所蹤。帝歎其神勇,感其恩威。自此,玄女之名,傳於四方。
吾感玄女之美姿與神力,遂作此賦,以讚其威德。願其護佑蒼生,永保太平。”
甘泉宮,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幾名畫師小心翼翼地將畫卷掛起,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謹慎。
秦始皇端坐在禦座之上,目光緩緩投向那幅剛剛展開的帛畫。隻見整張帛畫如同一幅波瀾壯闊的史詩畫卷,生動地描繪了玄女擊殺鮫怪時的場景。
畫麵中,海浪滔天,洶湧澎湃,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沒。那海浪如同一座座高聳的山峰,不斷地衝擊著海岸。鮫怪猙獰可怖,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小山,黑鱗如鐵,閃爍著森冷的寒光。雙目如兩團燃燒的鬼火,凶光畢露。巨口張開,利齒如劍,仿佛可輕易咬碎鋼鐵。長尾擺動,掀起的巨浪足有數丈之高,讓人望而生畏。
而在鮫怪的上方,則是一位年二十許的女神。身材修短得中,恰到好處。天姿掩藹,容顏絕世,那美麗的麵容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端莊與華美令人驚歎,仿佛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彙聚在她一人身上。雙眸如星辰般璀璨,發絲如瀑布般垂落在肩頭,隨風飄動,如仙袂飄飄。手持寶劍,光芒萬丈,那寶劍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可斬儘世間一切邪惡。
畫工們伏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心中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皇帝的發話,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緊張的氣氛讓他們幾乎無法呼吸。
這可是他們第三次作的《玄女圖》,秦始皇再不滿意,他們就有掉腦袋的風險了。
秦始皇卻久久無言,雙目緊緊地盯著畫工們重現的玄女圖,眼神中充滿了驚歎與敬畏。仿佛被這幅畫帶入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場景,親眼目睹了玄女的神勇與威嚴。默默地念了一遍《玄女賦》,那優美的詞句在他的心中回蕩。
過了好一會兒,秦始皇才緩緩開口,讚道:“甚善!”
秦始皇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威嚴與讚賞。這一聲讚,讓畫工們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
秦始皇站起身來,緩緩走到畫卷前,仔細地端詳著每一個細節,歎道:“玄女稟天地陰陽造化之妙,其象無雙,其美無極。其狀峨峨若仙山之玉立,神韻悠悠似九天之靈逸。非親眼所觀,何可輕言其貌?朕必見之!”
是夜,秦始皇讓內侍將帛畫懸掛於寢宮之中。
秦始皇再度久久端詳著畫中的玄女,雙目如炬,目不轉睛。那眼神中,有敬畏,有憧憬,亦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迷茫。
內侍悄然走近,輕聲詢問道:“陛下,今夜是否要招麗妃侍寢?”
“不用!”
秦始皇微微一怔,隨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靜靜地凝視著帛畫上那美麗端莊的玄女,玄女的眉目中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侵犯褻玩的神聖氣質。
然而,在秦始皇看來,自己乃天下之主,世間萬物皆應臣服於他。哪怕是這高高在上的神女,也必須向自己低頭。縱然是那超凡脫俗的仙人,也得乖乖地臣服於皇帝的威嚴之下。
………………
“扶蘇拜見父皇。”
甘泉宮裡,靜謐的氛圍仿佛被這一聲恭敬的話語瞬間打破。
秦始皇微微抬眸,看著那闊彆兩年未見的兒子。
扶蘇身姿挺拔,一襲素雅長袍更顯其儒雅氣質,眼神中透著一如既往的尊敬與愈發堅毅的光芒,臉龐雖稍顯疲憊之色,卻依然俊朗非凡。
秦始皇凝視著扶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良久,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威嚴:“吾兒此去,可有何收獲?”
扶蘇微微低頭,雙手作揖,恭敬回道:“兒臣此番曆練,深感百姓之疾苦,也更明治國之艱難。百姓所求,不過是安穩度日,衣食無憂。兒臣以為,治國之要,首在安民。”
秦始皇微微頷首,又道:“那你可有何見解?”
扶蘇略一思索,沉聲道:“兒臣以為,治國當以民為本,輕徭薄賦,方能得民心,保社稷之長久。如今帝國初立,百姓曆經戰亂,急需休養生息。當以仁政撫之,廣施德澤,使百姓安居樂業。”
秦始皇沉默片刻,隨後道:“吾兒所言,不無道理。然帝國初定,四方未穩,不可過於仁慈。當以嚴法治國,方能震懾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嚴法可正綱紀,明賞罰,使臣民不敢妄為。”
扶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父皇,民心向背,乃國之根本。若一味強壓,恐生變故。兒臣以為,可恩威並施,既以嚴法規範行為,又以仁政安撫民心。嚴法以立威,仁政以得民。如此,方能使國家長治久安。”
秦始皇微微皺眉,沉聲道:“吾兒莫要婦人之仁。帝國之威,當以鐵腕治之。唯有如此,方能令四方臣服,保我大秦萬世之基。嚴法之下,臣民方知敬畏,不敢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