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夕陽脾氣上來,也不管雪扶簫是不是大戰之後了,反正這澎湃怒火,老子要先發泄一下。
不發泄一下老子要憋死了!
看段夕陽這個架勢,若是真的動手,絕對會是不管不顧那種,一旦打起來,恐怕半個白雲洲就直接沒了。
雪扶簫歎口氣,心中想起與東方三三早就決定好的對策。
“我這麼玩兒段夕陽,他知道後肯定不爽,暴怒,到時候恐怕要殺人泄憤,這種事,這個魔頭是做得出來的。”
“我之前讓你和他交戰中表現出遲滯,你做了沒?”
“做了。”
“段夕陽有什麼反應?”
“當時他說我可能是到了臨界點的識障期了。”
“這不就成了,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了,對你發火,你就如此如此,然後打掉他的氣勢,更順勢狂罵他一頓過過癮。”
“比如說?”
“對付段夕陽那種,你要學會拿捏他。”
“我知道,我會拿捏他的,但是具體怎麼做?”
“……哎,你傻吧,你先讓他發作……然後再……”
現在看到段夕陽果然察覺了什麼,而且果然開始暴怒。
雪扶簫瞬間想到了東方三三提前好幾年安排好的對策。
於是一皺眉,微微展現氣勢,兩眼一睜,一股刀意,蓬勃而出。
瞬間衝的段夕陽與風雲棋衣袂飄飛,同時一怔。
難道這貨要動手?
“你我本是敵人,就算耍伱又如何?我本不想對你解釋,但我這舍刀之外再無他物,終究還是剛剛踏出了小半步。你感覺不出來?你是不是傻?”
雪扶簫鄙夷的看著段夕陽:“還有沒有腦子?我突破都不行?還耍你,我有那麼大興致耍你玩?你也不是我兒子!”
段夕陽渾身暴怒的氣勢頓時一愣:“剛突破的?”
“也不算剛剛突破吧。上幾次咱倆交戰的時候,正好進入了識障期,當時你說過。”
雪扶簫道。
段夕陽頓時想了起來,自己的確是說過這件事,一時間頓時有些訕訕的,道:“哦哦對對對,我忘了。”
“怎地,不是我耍你了?”
雪扶簫斜眼,麵如寒霜。心裡卻終於鬆了一口氣。段夕陽在三三的心機麵前,果然是手拿把掐!
段夕陽有點理虧,咳嗽一聲道:“反正你要和我打!誰讓你突破這麼快?一般識障期哪有這麼短的。”
雪扶簫哼了一聲,道:“給我正麵說話!你承認我不是耍你了?”
“咳,突破是好事,要不要喝酒?”
段夕陽訕訕地,氣勢全無,甚至有些沒底氣的討好那種味道,道:“有生死大敵,一生對手為你祝賀一下,如何?”
段夕陽軟了。
他果然軟了!
這個機會雪扶簫豈能錯過!
於是,雪扶簫驀然暴起,指著段夕陽破口大罵:“段夕陽,你特麼你這狗日的,剛才你居然罵老子!”
“你把老子當做了什麼人了?!”
“還騙你,還耍你,還隱瞞……你以為老子願意輸?你這狗日的耀武揚威的,難道老子心裡舒服?突破一下居然還被你扣個屎盆子?”
雪扶簫口沫四濺,罵道:“狗日的居然罵我,還罵的那麼難聽!”
段夕陽想發火,卻感覺自己理虧,全無底氣,發不起來。
隻能喃喃嘴硬道:“老子跟你乃是敵人,生死之敵!不是你朋友,罵你怎地了?”
雪扶簫暴跳如雷:“放尼瑪的屁!敵人怎麼了?這麼多年了,我是看不上你,但我什麼時候看不起你了?你武道修為在,身份地位在,縱然為敵,但我可有片刻看輕了你?結果老子在你眼裡,居然是這麼一個卑鄙小人!”
段夕陽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挨罵。
居然不能還嘴。
因為他感覺的確是自己錯了,自己理虧了,對不住人家雪扶簫。
我可以殺一千萬人眼睛都不眨。
但是對於勢均力敵的對手,卻不能虧心。
所以段夕陽認為自己該罵。
挨打要立正。
挨罵也要態度端正。
所以段夕陽現在態度很端正。
被雪扶簫的唾沫星子噴了一臉。
等雪扶簫罵的差不多了,翻來覆去都沒詞了,看戲也終於看過癮的風雲棋才開始在一邊勸解:“算了算了……都消消氣……多大點事兒……”
段夕陽悻悻的抹了一把臉,道:“他都罵完了你才來勸……你這老逼登……”
狠狠看了風雲棋一眼。
隨即突然想起來,頓時道:“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就風雲棋這老東西說的你還有隱藏,說我不是你的對手,必須要等著真正打過之後!”
雪扶簫轉頭看著風雲棋,氣不打一處來:“下棋的,你這不厚道啊。我倆不死一個你不甘心是吧?”
萬萬沒想到吃瓜居然吃到了自己身上來。
風雲棋扭曲著臉道:“段夕陽,你也太會賣了吧?自己沒話說就開始出賣我?”
段夕陽終於找到了緩解尷尬的辦法,轉移目標的心情不要太迫切,立即道:“你敢說你沒說?”
風雲棋氣的心肝兒都炸了,渾身都在哆嗦:“我說時間沒到,而且你倆也沒有正式挑戰,所以雲端兵器譜不能改排名,這也有錯了?段夕陽,你這唯我正教首座的位置,是斷章取義得來的嗎?”
段夕陽轉移目標成功,隻要雪扶簫不說話了,自己就擺脫了窘境,於是陰森森看著風雲棋:“你居然罵我!下棋的,你如今居然敢罵我了!”
風雲棋一口氣憋在胸口裡,刹那間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呻吟一聲說道:“段夕陽,你上輩子是女人吧?你特麼這麼說話,怎麼這麼像我當年的老婆呢……”
段夕陽愣住。
這特麼這句話實實在在是不能接!
雪扶簫哈哈笑起來:“棋兄息怒息怒……多大點事兒。再說你也不能就這麼把段夕陽當老婆給乾了……你不惡心我還惡心呢。”
段夕陽瞠目:“你啥意思?”
風雲棋成功脫身,再次裝好人:“都坐下都坐下,看你倆,就算是不同陣營,但也犯不著見麵就掐吧……我戒指裡還有酒菜,正好喝一頓,咱三個在一起可不容易……”
段夕陽感覺自己今天挺對不住雪扶簫的,於是順勢坐下,冷著臉道:“說不定姓雪的娘們一樣不依不饒的,不肯喝這頓酒呢。”
雪扶簫半推半就的就坐下了,笑道:“棋兄的酒還是要喝的,再說老段啊……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嘛?還能揪著你小辮子不放了?就算是仇人也不至於這麼氣量狹小嘛。喝頓酒又值當的什麼?再說你不講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早習慣了……棋兄你說是不是?”
風雲棋連連點頭,一邊往外拿酒菜:“是,是,看看我這菜,看看我這酒……不得不說當年的老相識們越來越少,今天咱們三個喝這頓酒,話可提前說好了,啥時候你倆真正打那一場,我要到場做個見證,順便更新雲端兵器譜的。”
段夕陽一肚子槽被這倆人憋在了肚子裡。
他想說的話都是針對兩人的前半句的,結果這倆人一打岔,直接長篇大論將話題說完就蓋過去了。
自己再提起來反而顯得沒風度。
但是不提起來豈不是就承認了自己小肚雞腸?
一直到喝了一杯酒之後段夕陽才有機會找回話題:“剛才你說誰氣量狹小……”
雪扶簫對風雲棋道:“棋兄,說說這次陰陽界的事情吧,我就想送個人來參加,結果唯我正教居然出動了副總教主來攔截我……導致我任務也沒完成,這下子可是坐蠟了,我回去都沒辦法跟三三交代。”
段夕陽的尋釁滋事再次被打斷。
但是卻沒有什麼不舒服,反而有點得意。
你雪扶簫被辰孤擺了一道,嗯,任務沒完成?
沒辦法對東方三三交代?
嗬嗬,任務沒完成好啊。沒法對東方三三交代更加是妙不可言啊……
段夕陽心裡有點舒暢。
因為……我任務完成了。雪扶簫一個都沒送進去,但是我,送進去了仨!
若不是為了掩護夜魔,連那個什麼東什麼玉也進不去!
哼!
風雲棋立即就明白了,捋了捋山羊胡子,看了看旁邊昏迷的風過海,道:“你送這小子來,是為了參加陰陽界?”
雪扶簫歎息一聲,道:“陰陽界,一直到了所有人聚集在四海八荒樓,我們總部才得到消息,三三讓我星夜兼程送個人過來……於是我就選了這個風過海,結果半路……”
隨即苦笑對段夕陽說道:“老段,你們的內奸是真不少啊。”
段夕陽翻著白眼道:“你自己暴露行蹤居然怪內奸?以你的能力,若是低調行事,誰能知道你的去向?”
“這話也是。稍微急躁了些……”雪扶簫歎息。
段夕陽冷漠道:“所以你就不要怪有人故意攔截拖延你。”
雪扶簫哼了一聲,半晌沒說話,道:“我以為你們唯我正教隻有封雲在這裡……哎,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喬裝改扮在這裡主持大局!這一點,我們都沒想到,所以……”
段夕陽心裡更得意了,很沉穩的道:“我在這裡,也不過就是看看。”
他沒說自己也是趕巧了。
而是表現出一種‘我早知道,所以我才來’這種樣子。
顯得智珠在握。
雪扶簫不想說話了。一杯一杯的喝酒,中間起來給風過海喂了一顆藥,然後繼續喝酒。
風雲棋卻不乾了:“風過海?風家的人?”
“是啊。”雪扶簫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張大了嘴巴看著風雲棋。
風雲棋頓時大怒:“唯我正教可真不是個東西!”
段夕陽頓時受不了,你們沒完了是吧?臉一黑,就要翻臉:“又怎麼著你了?關你屁事!”
風雲棋大怒道:“這風小子是我們家族的子孫後代,你說呢?就因為你們副總教主阻攔,我家後人沒能進去陰陽界得好處!你說呢?說你們不是東西都是客氣了,這不是斷絕子孫前途嗎?”
段夕陽一愣:“你家的人?”
“老子叫風雲棋,這小子叫風過海,你說呢?”
風雲棋大怒道:“你們唯我正教乾的這叫人事?特麼這邊雲端兵器譜第一高手護送過來參加居然被你們搞得沒趕上……這不妥妥混蛋行為嗎?”
段夕陽黑著臉道:“他現在是第二!”
“我管你第一第二!反正你們壞了我家的好事兒!”風雲棋不依不饒。
“誰乾的你找誰去,衝我叫喚什麼?”
段夕陽不乾了。
風雲棋怒道:“兩根黑白參!必須要賠給我!”
段夕陽翻個白眼,想了想,不能倆人都得罪,道:“出來後若是有,先依你,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風雲棋終於敲竹杠成功,心滿意足。
連躺著的‘多少代孫兒’都不管了,開始快樂喝酒。
對他來說……風過海算什麼,幾千年之後的後人繁衍出來的孫子,誰認得他啊。
不過是用這個借口薅段夕陽的羊毛而已。
“這陰陽界,開始幾天了?”
雪扶簫問道。
“今天就結束了。”段夕陽幸災樂禍的喝酒。
“嗬嗬……”
雪扶簫又不說話了。
看得出來,他很鬱悶。
段夕陽更愉快了。
頻頻舉杯,與風雲棋喝酒。
“說說這次的事情吧。”
雪扶簫歎口氣,道:“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一直在戰鬥,打了半個多月,對這邊的情況,還真是一無所知。我們守護者這邊,有人進去了嗎?”
“進去了兩個人,據說是鎮守大殿的,一個叫方徹,一個叫東雲玉。”
雪扶簫神情一鬆,道:“那就好,那就好,隻要有人進去就好。”
段夕陽咳嗽一聲。
端起酒杯,輕輕搖晃,看著酒水在酒杯裡搖出來一個漩渦,淡淡道:“說不定已經死在裡麵了。”
雪扶簫道:“方徹應該不會。”
段夕陽搖晃酒杯:“是嘛?”
雪扶簫皺起眉頭,探究的看著段夕陽:“你很得意?”
段夕陽心中驚了一下,臉上不動聲色,淡淡道:“你什麼都沒做成,難道我不應該得意?”
這下子換雪扶簫無言以對。
道:“說說這次陰陽界吧,好歹我回去也交個差。”
段夕陽哼了一聲,道:“你讓下棋的給你解釋,我忙得很,沒空。”
風雲棋微微一笑,道:“時間還長,我慢慢給你娓娓道來,隻是有一個請求。”
“你說。”
“若是守護者能得到黑白參,我要一株。”
風雲棋道:“你也知道,老方昏迷了十七年了。一條命就始終徘徊在陰陽界上……”
雪扶簫正色道:“這個,我暫時不能答複你,畢竟出生入死奪取資源東西出來的不是我,雖然我職位高,但是也不能強行命令屬下將生死戰的成果貢獻出來。”
隨即道:“老方?方老六?他到現在還沒好的嗎?如果是方老六的話,三三應該會同意的。”
段夕陽斜眼看來,嗤的冷笑一聲。
“迂腐之極!”
段夕陽道:“我們能看上他們的東西,乃是給他麵子,這還用商量?簡直可笑!”
雪扶簫同樣冷笑道:“所以我不是你。也不是唯我正教!”
“哎哎……說正事。”
風雲棋有些頭痛。
這倆人兩句話就能乾好幾仗,居然打了這麼多年還都能活著,這也實在是一個奇跡了。
段夕陽喝悶酒。
風雲棋開始解說。
“這事兒……得從頭說起……”
風雲棋絮絮叨叨,居然是先來了一遍之前好多次陰陽界的試煉情況,然後自己如何想辦法想要混情報。
然後才說到這一次陰陽界的事情。
“……方小子強行登記,製造矛盾……封雲……就這樣,無奈之下,才讓所有人都進去了;不管是守護者,還是唯我正教,都進去了人……”
風雲棋道:“……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改變了規則。”
雪扶簫的臉色沉了下來:“所以,你們就這麼看著?老段,這可不像你啊。”
段夕陽淡淡道:“急什麼?人還在陰陽界裡,還沒出來呢。這時候動手,萬一他們破壞了陰陽界規則,人出不來了怎麼辦?”
雪扶簫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段夕陽臉上露出來嗜殺的笑容,淡淡道:“這件事,與你們守護者無關,你,可以看戲。”“你演?”
雪扶簫眼睛驟然變得銳利。
段夕陽淡淡道:“我唱主角。”
雪扶簫道:“那我也要先出一口氣。”
“你出吧。”
段夕陽好整以暇端起來酒杯,看著酒杯裡麵的酒液,臉上波瀾不驚,心中暗爽。
他感覺這一次無論在任何方麵,自己都已經將雪扶簫碾壓成渣了。
雪扶簫想要做的事情,一件都沒做成。
而自己全趕上了。
這樣才是正確的,才是正規的順序啊。
段夕陽強行保持陰沉沉的臉,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然後將酒端起來一飲而儘。
眉目飛揚,目光凶殘得意。
雪扶簫很是氣悶。
雖然我是故意的。
但是這家夥在我麵前這麼得意我還是不爽啊。
於是站起來,淡淡道:“我去找天宮地府的聊聊。”身子一閃就飄了出來。
“七八!”
段夕陽心情舒爽之下,居然說話都有些走音了。
風雲棋歎口氣,喃喃自語:“小人得誌。”
段夕陽陰森森的目光轉過來:“來下棋!”
“饒命……”
……
天宮幾位星君與地府幾位王者聚在一起,人人都是一臉愁容。
本來一個風雲棋已經很難對付了。但好在風雲棋立場中立,而且風雲棋隻是為了情報,完善他畢生所追求的信息網絡。
所以還好。
但是那個神秘的南山叟,到底是什麼人?
這點讓人心裡打鼓——但目前為止,也隻是心裡打鼓而已。
但是現在,守護者第一高手雪扶簫來了。
這可不是好糊弄的角色。
“怎麼辦?”
太陽星君捏著眉頭,道:“對雪大人,這件事恐怕一定要交代一下的。但是,卻……不是那麼好交代。”
“不好交代也隻好拚命抵賴。”
秦廣王道:“就跟以前一樣,畢竟按照慣例,起碼在明麵上,守護者並沒有參加過陰陽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