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一點，方徹是真的很不解。
關於唯我正教分裂世外山門這件事，方徹曾經跟東方三三談過。
根據當時東方三三的說法便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分裂的山門。所以唯我正教分裂山門，是必然能成功的！
而且還挺遺憾，因為分裂山門這種事兒，守護者不能做。
方徹當時看東方三三的意思，應該是挺有辦法的，所以還請教了一會。
順著東方三三的思路走下去，的確是沒有什麼山門不可以分裂的。
但雁北寒咋就在這裡被攔住了？
方徹是問的雁北寒這個問題，但顯然，雁北寒不可能回答，要不然叫了周媚兒來乾什麼？
周媚兒道：“事情是這樣的。在當初商議的時候，我們根據總部情報處送來的所有消息推論，浮屠山門安插的人最多，而且好多咱們的人都已經身居要職。”
既然是集體犯的錯誤，周媚兒自然不會將自己摘出來。
“我們的人其中有一個，已經在浮屠山門掌握財政大權，還有的在巡查部門擔任主管。還有的在宗門執法，宗門生活堂口采購，宗門……”
周媚兒道：“我們也是綜合考慮之後……發現在浮屠山門中臥底的一共有二十三人，其中五個人已經占據部門一把手，還有兩人成為內門長老，其他人竟然也都是在重要崗位上。”
“這幫人，在決策上完全能說的上話。”
“而且浮屠山門中，一個祖師傳下來三脈，三脈化作九支，九支長年累月下來，演化成現在的浮屠山門七十二峰。”
“而七十二峰之間，每天都是矛盾不斷，甚至，有不少峰主親自出麵，大打出手。其中親守護者和親唯我正教的兩派，更是每天都打！甚至隔三差五的會出現弟子殘疾，一年中怎麼也有不少弟子死亡……”
“綜合考慮之後，感覺分裂浮屠山門，應該不怎麼費勁。所以集體決議，開始對浮屠山門下手。”
周媚兒說到這裡，雁北寒在一邊歎了口氣。
方徹也聽的歎氣。
聽起來似乎是……真的有機會的樣子。
“一開始接觸挺順利的，先是收買親近我們這一方的浮屠山門的人，很順利就是十三位峰主接受了我們的禮物，並且表示願意接受我們的協助，對對手進行打壓。”
“然後七位長老，在慢慢接觸之下，接受了我們的許諾前景。”
“逐步蠶食之下，慢慢的形成勢力，開始接觸更高層次。而下麵的弟子戰鬥，也開始逐步升級，為將來分裂戰鬥做準備。”
“甚至有些人，也已經服用了我們的五靈蠱。聽從我們調遣……”
“然後我們開始接觸掌門周圍和掌門最重要的競爭對手的周圍，成功後便開始利用這些人影響這兩個人……讓雙方矛盾持續擴大。”
“然後我們便分彆……”
“……”
“一切都按照預期進行，而浮屠山門果然也亂成了一團。分裂兩派，你死我活，很是理想的時候……創派祖師出來了。”
周媚兒一頭黑線：“於是一夜之間形勢急轉直下，祖師以雷霆手段將上躥下跳的人滅掉了一百多個，其中就包括我們的人十一個。”
“突然間浮屠山門再次成為鐵板一塊。”
“我們多次努力，未能破冰。對方態度很是堅決。”
“冰前輩與對方祖師大戰三場，雖然占據上風，但對方也隻是稍落下風，然後就開始了各種明暗戰鬥。各有傷亡出現後，逐漸發展到了現在的不死不休局麵。”
“而且對方的一個年輕的天才弟子，得了劍塚傳承，實力突然突飛猛進，並且有長輩臨死灌頂修為……成了年輕一輩的攔路虎。”
“然後雙方在年輕一輩弟子這邊僵持，對方的意思是，既然你們唯我正教年輕一輩前來做這件事，那麼，就先打贏了我們這個年輕弟子再說。”
“但是目前……我們同輩的年輕弟子，居然沒有人可以勝任。”
周媚兒道：“目前是發展到這裡了，僵住了。”
雁北寒歎口氣，接上道：“其實也並非沒有，但是對方要求很簡單，你們這些副總教主的家族子弟都屬於領導階層……並不屬於弟子了，如果下場等於是以大欺小……”
方徹聽得稀裡糊塗。
策反，分裂，收買，暗殺，爭鬥，利益，承諾……
包括戰鬥，包括年輕一輩弟子挑戰。
這些他都能聽得懂。
但是，如此全部糅合在一起，卻頓時產生了一種亂七八糟，無處下手的感覺。
這一條條的線，也太亂了。
而且有些無法梳理的這種感覺，總感覺奇怪得很。
“等會……到底是怎麼回事……從策反分裂突然發展到了年輕一輩弟子挑戰上去了？”
方徹瞪大了眼睛。
“這是冰前輩三戰之後打出來的戰果。”
周媚兒道：“冰前輩與對方三戰之後，對方不知道跟冰前輩談了什麼，我們的猜測便是……雙方折中，對方好下台，咱們這方，也算是有個撤退的理由。但是雁大人不同意，所以……”
雁北寒道：“此時一撤，前功儘棄，幾個月努力，付諸流水。非但沒有功績，反而成為笑柄，而教內勢必會因為此事，而插入新的力量，而我等，失利之下，無法拒絕。”
“不是形成掣肘的問題，而是……這一塊的功勞，其實已經被很多人看在眼內。加入進來的人越多，我們能得到的就越少。這一點，毋庸置疑。”
“如此下去，等於是舉全教之力對付這些世外山門的時候，我等有何臉麵，說這是我們的功勞？”
雁北寒道：“所以，浮屠山門攔住的，是這個，而非勝負。”
“畢竟現在教中高層，開始注意到這一塊功績的，越來越多了。”
雁北寒皺眉；“此事，不可不防。因為萬一失敗，彆人提出來增加人手，連我爺爺也沒有理由阻擋。”
方徹默默點頭。
雁北寒說的有道理。既然到了這種地步，那麼不管用什麼手段結束，浮屠山門都必須要打下來才成。
“所以這一次，讓你過來也是因為此事。第一就是想想辦法，破了這個困局。第二就是……那年輕一輩的天才，恐怕還需要你出手擊敗。”
雁北寒道。
周媚兒默默點頭。
的確是如此。
對方那個石長劍屬於年輕一輩天才高手，而唯我正教派出夜魔，並沒有什麼毛病。
夜魔也是唯我正教年輕一輩的第一天才，這一點，毋庸置疑。
輩分沒亂。
雁北寒的策略是完全正確的。
方徹沉默的想了一遍，道：“我已經明白了。哎……這事兒整的。”
“有什麼想說的？”
雁北寒期待的問。
“你們怎麼就選了浮屠山門呢？”
方徹一臉頭痛：“你們管這些在裡麵的臥底叫做身居高位？”
雁北寒眨眨眼，周媚兒也有些不解：“難道不是？”
“這能叫身處高位？”
方徹納悶了：“看看你們的人吧，財務主管，藥房主管，藥園主管，巡查主管，知客主管，執法主管，采購主管……都是你們的人。”
“雁大人啊……這些基本都是不事修煉，專門乾活的人啊！！”
方徹鬱悶的要吐血：“這幫人叫什麼臥底？這不純純是給浮屠山門打工來的嗎？”
在方徹說到‘不事修煉、專門乾活的人’的時候，雁北寒就已經‘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她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錯誤在哪裡！
突然間俏麗的臉上就充滿了後悔！
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隻想到自己人在這裡麵都是身居高位，都已經做到主管了，而且是十幾個主管了！
部門一把手啊！
但是完全忽略了，這特麼是武道山門啊。
這些人在裡麵任勞任怨的乾活啊，尤其是臥底，一般宗門裡麵的人還都偷奸耍滑，找時間自己去修煉呢，但是來臥底的人豈不是要拚命表現，拚命乾活？
如此一來，長此以往，主管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其他人都騰出手修煉去了……
在這一刻，雁北寒差點就要罵自己幾句傻逼。
忒傻了！
“如今浮屠山門攔路的這年輕一輩是誰？”
“石長劍。”
雁北寒充滿了鬱悶：“此人我曾經在陰陽界之中見過，當時浮屠山門進去了多少人不記得了，但是最終活著出來的人隻有六個。而這個石長劍是帶頭的。”
“這個石長劍回來之後，山門有位長老，是石長劍的長輩，當年曾經中了奇毒，無藥可治，多年來一直苟延殘喘，卻在今年病情惡化，終於自我了斷，臨死前，將畢生修為，灌頂傳功給了石長劍，造就了石長劍如今修為大進，年輕一輩無敵！”
雁北寒輕輕歎息。
方徹皺眉道：“灌頂傳功這種說法，我曾經聽說過。但是……據說灌頂傳功，十成功力，最多隻能傳一兩成吧？”
“沒有這麼多。”
雁北寒道：“灌頂傳功，十不傳一；傳者必死，受者難及。”
“意思便是傳功者，必死。而受功者，也未必能順利消化。因為畢竟是彆人的修煉並非是自己的辛苦。所以彆人的修為進入自己身體內會有排斥，最終能留下的，未必能得十之一二。”
“所以受者難及，難及的意思便是，未必能得到十分之一的好處。”
雁北寒細細解釋。
“原來如此！”
方徹恍然大悟，道：“不過，一個老前輩修煉一生的修為，哪怕石長劍能傳承半成，對於他來說，卻也是巨大的提升和好處了。”
“那是當然的。”
雁北寒道：“所以……一般年輕一輩很難擊敗他。”
“那我也未必有把握。”
方徹道。
“一切都還要看看。”雁北寒也沒有將話說的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