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副總教主!”
封雲恭謹站起來:“孫孫告退。”
雁南沉思著,突然問道:“封雲,你對夜魔怎麼看?”
封雲發自內心道:“武學的超級天才,天生的江湖骨頭,踏實做事的人,專心武道的人,未來成就,恐可以與段首座比肩。乃是我唯我正教,不可多得的人才。”
封雲追上了一句,道:“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目前年輕一輩,在我心中綜合評分上,無人能及得上夜魔。”
“夜魔的弱點隻是家世,不足以支撐他走上高位。”
“所以對夜魔,隻需要控製好他的野心,這個人,無可挑剔!”
封雲一口氣說完。
雁南都一下子凝定了眼睛,他真沒想到,封雲對於夜魔的評價,居然這麼高!
高到了絕無僅有的地步。
“真心話?”
雁南凝眉。
“是的。原本隻是夜魔的時候,我對此人印象一般;但是知道了方徹之後,二者合而為一,卻能讓我確定,此人便是絕世!”
封雲認認真真的,發自內心說道。
“但是夜魔已經暗中效忠小寒了。”雁南看著封雲。
封雲自然知道,這可絕對不是雁副總教主在為他的孫女保留人才的警告。
而是在問自己將來的態度。
他笑了笑,道:“段首座,當初是效忠總教主的,敖護法夫婦,之前乃是效忠我家老祖的;包括其他護法也是各自有各自的來曆……”
“但雁祖現在指揮這些人,一樣是如臂使指。”
封雲微笑。
雁南滿意的笑了起來:“去吧!”
“是,拜彆雁祖!”
封雲轉身而出。
在踏出總部門口,站在最高的台階上的時候,封雲深深吸了一口氣,驀然感覺,腳下生狂風,胸中過白雲。
他一步踏出,一步一步踏實的走了出去。
英俊的臉上,全是沉思凝重。
平生第一次,他感覺自己的腳踩在這唯我正教最高權力所在地方的台階上,腳下如此凝實!
他緩緩走下最後一節台階的時候。
空中風雲激蕩,無邊氣勢,從十方而來。
隨即,十個人刷的一聲落在封雲麵前。
“封少。我等奉雁副總教主之命而來!”
封雲淡淡點頭微笑:“諸位前輩,若是以往,封雲定然要大禮參見,不過這一次副總教主交付的任務很重要。其中,令行禁止,絕對服從,不能用力過度,但也不能有絲毫收力,其中把握度稍差一絲,都是功敗垂成。所以,封雲必須要絕對的指揮權和控製權。還望諸位前輩理解。”
“我等明白!”
“諸位前輩受我節製,趁著現在還沒離開總部,咱們將話說明白。”
封雲淡淡道:“這一次,控製度,最是要緊。我說用三分力,就必須用三分,不能是二分九,也不能是三分一。”
“其中輕重拿捏,每一次行動,都必須要恰到好處。”
“如果諸位前輩覺得在我一個小輩指揮下隻能像牽線木偶一樣行動而不舒服,趁著現在還沒有離開總部趕緊提出來,還來得及。”
封雲微笑。
“我等謹遵號令便是,絕不會有任何違背!”
十個人哪敢提?
現在雁南正在看著呢。
一提,估計這輩子在唯我正教就完了。雁南對於違抗命令的人,陽奉陰違的人,向來是零容忍。
比如寧在非,也不知道什麼命令執行錯了,到現在還在稀裡糊塗的穿小鞋。
十個人地位比寧在非差遠了,哪裡有那個膽子。
封雲負手而立,道:“既如此,咱們走著?”
十個人一起躬身:“謹遵總長官號令!”
封雲微笑,身子飄然而起,衝上高空,影魔如影隨形瞬間而至,化作封雲的影子,驟然如利箭射了出去。
十個人紛紛跟上,在空中化作一道轉瞬即逝的黑線。
……
一心教。
印神宮收拾了一下心情,將錢三江叫了過來。
微笑說道:“今晚,我準備了好酒好菜。酒是夜魔上次給我留下的酒,菜是夜魔上次給我留下的佳肴,咱哥倆今天晚上去找老木和侯方,好好喝一頓。”
錢三江精神一震:“好!饞死那兩個老東西!”
印神宮嘿嘿一笑,問道:“夜魔給你的酒,你還留著多少?你可彆說沒有啊。”
錢三江嘿嘿笑:“教主還是精明,上次夜魔給我留下五壇子,我還一口沒喝呢。沒舍得喝,這等好酒,沒有陪著的,喝了太浪費了。”
印神宮笑罵道:“好你個錢三江,這些天,將我的十壇子酒足足喝了四壇了,結果你居然是一毛不拔!”
“我也是為教主留著。”錢三江賠笑。
“叫大哥!”
印神宮一瞪眼,不滿道:“說多少次了?你腦子呢?”
“習慣了。大哥。”錢三江摸著腦袋嘿嘿憨笑。
“可惜這天氣沒下雪。”
印神宮歎口氣,感覺有些美中不足。
“教主,冬天馬上就要過去了。”錢三江道:“再有幾天,就是春天了。您忘了?”
印神宮愣了愣,突然有些恍惚,喃喃道:“馬上春天了嗎?還有幾天?”
“不到二十天了。”
錢三江道:“現在我感覺風裡,都有那種味道了。”
印神宮茫然道:“是麼?我怎沒感覺?”
沉默了一下,道:“晚上喝著酒,我仔細感覺一下。”
當天晚上。
印神宮堅持要錢三江陪著自己,在木林遠兩人墓前打造了一個精致的涼亭子,四周還封住了,如一個小房間。
“大哥您真是……嘖,在墳子前麵蓋房子,這是啥說法。”
錢三江一邊乾活一邊抱怨。
“因為我嫉妒!”
印神宮道:“憑什麼這兩個老東西就這麼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下,啥事兒都沒有,連點煩心事都沒。竟然還有人為他們打墳,立碑!太特麼的,憑什麼!?”
錢三江歎口氣:“但他們也是勞累一輩子了,能入土為安,也算是好事。”
印神宮背負雙手,出神的看著木林遠墓碑,眼神有些羨慕,輕聲道:“三江啊,老木他們死了,還有咱倆為他倆打墳,若是咱倆也死了呢?咱能有這個待遇嗎?”
錢三江愣了一下,有點疑惑,道:“大哥,您今天怎麼了?”
“開個玩笑而已。
印神宮笑笑。
“應該是有的吧。”
錢三江道:“起碼,夜魔給咱們挖個坑,不至於曝屍荒野還是能做到的。”
印神宮出神的笑了笑,感慨道:“是啊。咱們還有夜魔。”
錢三江笑了笑,道:“不過,我還真不想死,還一直盼望著,跟著大哥,以後去夜魔那裡享福呢。怎麼也要舒服個幾年,替老木他們享受享受,等我下去了,也找他倆炫耀炫耀,他倆期盼了一輩子,也沒等到。倒是咱老錢,等到了!饞死他們!哈哈哈……”
錢三江開懷大笑。
印神宮卻彆過了臉,看著遠方,喃喃道:“享福啊……”
隨即就開始從戒指裡麵拿出來酒菜:“差不多了,天都黑了,開喝吧。今晚上,喝個痛快!”
錢三江震驚的看著,印神宮居然將僅剩下的六壇酒全部都拿了出來。
在地上,整整齊齊的擺了一排。
“大哥!”
錢三江驚叫一聲:“你不過日子了!?”
印神宮哈哈一笑:“今夜,咱們哥四個喝個痛快!過什麼日子!?三江,我命令你,將你那五壇子酒也全都拿出來!都拿出來!”
“大哥!”
錢三江是真心的舍不得,哀求道:“留兩壇中不中?”
印神宮深邃的眼睛看著錢三江,輕聲道:“三江,你若是聽我的,就都拿出來。”
錢三江看著印神宮深邃平靜的眼神。
突然愣住了。
他第一次看到印神宮這樣的眼神,一時間,錢三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身子顫抖了一下,道:“教主!發生了什麼事嗎?”
印神宮不答。
卻轉頭看著木林遠和侯方的墳墓,彎腰,仔仔細細的將墳頭上幾片枯樹葉撿起來,扔出去。
兩個墳頭,都收拾的乾乾淨淨,又拿起旁邊的鏟子,添了幾鏟子新土上去。
全部做完之後,才輕輕道:“三江啊,如今就剩下咱們哥倆了,一醉方休之後……我和你好好說說話。”
錢三江一直愣愣的看著印神宮做這些事。
身體似乎是僵硬了。
聽到印神宮這句話,錢三江低頭沉思,再次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默,然後才啞聲道:“好!”
他低著頭,佝僂著腰轉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走了幾步,卻又轉身,沉默的拿起鏟子,也給木林遠和侯方添了些新土。
然後他立即回去,將自己的五壇子酒都搬了過來。
“擺四個座位,給老木和老侯,也一人擺個碗。放上筷子。”
印神宮笑笑道:“今夜,就當咱倆給他倆送個禮。今夜,就當咱們哥兒四個,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