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驚負手看著他，看著他鬆一口氣，聽著他說不悔。
眼眸中，依舊清冷無情。
“那天你考核完畢走之後，雁五哥給我們一個任務。”
白驚負手道：“你那三篇感悟，還有雁北寒的和封雲的感悟，讓我們各自選一個人的，進行批注。”
“我選了你的。”
白驚道。
“啊？多謝祖師！”
“所以接下來，你隻需要擊敗我，就能得到我的批注。”白驚道。
“……”
方徹一臉菜色。
擊敗你？
我要是能擊敗你，我要你的批注還有何用？
“我會將修為境界調到聖王二品巔峰；但是你隻能用冰魄靈劍。”
白驚道：“用冰魄靈劍打敗同等境界的我，你就可以得到我的批注。這個條件，還算是寬鬆吧？”
方徹苦笑：“祖師太看得起弟子了。”
“我若看不起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驚理所當然道：“同等境界打敗我，隻是基本條件。所以我提到聖王二品巔峰，你是剛剛二品，如此擊敗我，才算是勉強合格，並不能說是優秀。”
“啊？”方徹瞪大眼睛。
“因為我的資質並不算絕頂。所以你擊敗二品巔峰的我，如何能算優秀？”
白驚道：“若是你能擊敗聖皇的我，才算得上是出類拔萃。”
對著老魔頭的話，方徹一臉黑線。
心中隻當做是放屁。
沒這麼玩人的。擊敗聖皇的白驚？
現在方徹壓根都沒那麼想過。
“來吧。”
白驚居然拔出來一把劍，淡淡道：“彆看我很看得上你，也彆看我給了你麵子，更不要看我因為你而彌補了印神宮的遺憾。”
“但你若是打不過聖王二品的我，你會死。絕不會有半點僥幸。哪怕你平分秋色，也是死路一條。因為這樣的你，無用。”
白驚冷漠的眼神看著方徹的臉：“你不要以為你的臥底你的使命你多麼重要，我白驚殺你，不會有任何妨礙。就算是封雲雁北寒，我也不是不能殺！”
“懂了嗎？”白驚冷沉沉問道。
“弟子懂了。”方徹深吸了一口氣。
“懂了就來吧。”
白驚長劍一震，頓時一股奇寒撲麵而來：“讓我看看你的冰魄靈劍，這對你來說不是切磋，乃是生死戰。”
白驚白衣如雪，長劍如銀，一片高寒，高高在上。
“動手吧。”
方徹深深吸了一口氣，冥皇自動出現手中，森寒之氣，陡然升騰呼嘯。
“弟子得罪了。”
半刻鐘之後。
白驚一臉平靜，但是眸子裡卻有點懷疑人生。
敗了！
這混賬這是聖王二品？怎地如此勢大力沉？那冰寒劍氣，居然將自己聖王二品巔峰的冰寒劍氣壓製，並且操控了！
白驚不是不能輸。
在這一戰之前他甚至最渴望的就是夜魔贏了自己。
但是真正輸了依然接受不了：輸的太快了。
而且夜魔明顯是收著打的。
白祖師臉上有些火辣辣的過不去了。
白驚深吸一口氣，道：“很好。我的批注，你已經可以拿到手了。現在在我這裡，算是及格。接下來我將提升到聖王四品的修為，來考驗你是否能達到優秀。”
“弟子及格已經心滿意足了。”方徹道。
“你若是勝了聖王四品的我，我再傳你冰魄神功。擊敗我就是冰魄神功的門檻！”
白驚冷漠的道。
“來吧！”
白驚劍光一閃，率先進攻。
一刻鐘之後。
白驚忍不住的撓撓頭。
絕世神功控製著臉皮不要發紅。
又輸了！
我草特！
本祖師又輸了！
“很好，冰魄神功你也有資格了。”
白驚惡狠狠道：“接下來我將提到聖王六品，你若是勝了，我直接傳你壓箱底的冰靈寒魄！那是我白驚此生名號的由來！也是我真正衣缽傳人！”
“弟子惶恐。”
“來吧！少囉嗦！！”
白驚寒著臉，直接進攻。
再次兩刻鐘之後。
白驚提著劍站在風中徹底淩亂了。
沃日啊！
本副總教主……又輸了！
這一次戰況激烈，一度平分秋色。但從下半場開始，夜魔的劍就占據了主動。
而且冰寒氣竟然在白驚壓迫之下成勢了。
浩浩蕩蕩的反撲。
白驚一個不小心，居然被劃傷了手臂。
看著自己袍袖上被砍開的縫隙，與胳膊上的一道白痕，白驚眼睛裡清晰的出現一種名字叫做‘懵逼’的神色。
一時間，竟然忘了說話。
“哈哈哈哈哈哈……”
一連串的爆笑聲響起。
一直在這裡偷著看的孫無天現身出來，捂著肚子笑的抹眼淚。
“哎喲……我尼瑪……哈哈哈……不成了不成了，老夫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老白，你今天真是讓我大開了一次眼界。”
看得出來，孫無天明顯是要忍住的。
但是，實在是忍不住了。
尤其是在他抓捕到白驚眼底懵逼神色之後，孫無天是徹底的忍不住了。
“我不能笑了，再笑就抽了……噗哈哈哈哈……老子要笑死了，老子要成為唯我正教第一個笑死過去的大魔頭了……嗚哈哈哈……”
孫無天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一隻手捶地。
白驚乍著手，挺著劍。
終於在孫無天的爆笑聲中，強行若無其事的將劍收了起來。
淡淡的說道：“孫總護法，很好笑嗎？”
孫無天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抬頭：“不好笑噗哈哈……”
白驚哼了一聲，道：“你怎麼不桀桀桀了？”
孫無天頓時就不笑了，站起來，抹著眼角，不滿的道：“多好的心情，真是……白老八，你破壞氣氛是有一手的。”
白驚冷冷道：“可是你的好心情是建立在我的鬱悶之上。”
孫無天哼了一聲，道：“不管怎麼說，你是輸了吧？”
白驚漠然道：“自家後輩，青出於藍，乃是門派最大的好事，也就是你這種無親無故自私自利的老魔頭，會當做彆人的笑料。殊不知在我心裡，不知道多麼欣慰。”
孫無天反唇相譏：“欣慰，你倒是露出點欣慰的樣子讓人瞧瞧啊。”
隨即才突然醒悟過來，怒道：“什麼叫做自家後輩？夜魔分明是我這一脈的恨天刀傳人。”
白驚道：“我驚神宮門人弟子，什麼時候成了你孫家後輩？真是可笑。”
孫無天大怒：“你要搶？”
“沒什麼可搶的。”
白驚淡淡道：“畢竟是一家人。你那個多少代的孫子，是夜魔第一任師父；而我的驚神宮弟子印神宮乃是第二任。僅此而已。孫元是印神宮的屬下，你孫無天乃是我的屬下。說起來，關係也是一樣的。”
“……”
孫無天硬生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滿心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而且還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臉紅脖子粗的愣了半天，才怒道：“你知道我為何這麼多年就不願意理你麼？”
白驚冷冷道：“因為我不理你。”
“……草！草草了！”
孫無天暴怒了。
偏偏還同樣發不出來火氣。
因為白驚雖然話不少，但是實實在在就是這麼一個什麼都不看在眼裡放在心裡的性子。
他說孫無天不在他眼裡，那就一定不在他眼裡。
因為白驚從來不說假話。
孫無天本來是取笑白驚來的，卻被搞得破防了。
怒道：“那得願賭服輸吧？”
白驚一臉淡漠：“當然，當然。”
他道：“我的批注，會給夜魔。冰魄神功，也會給。冰靈寒魄，也會給的！這本就是夜魔用自身本事贏的。”
他死板板冷漠的臉上竟然露出來一絲絲笑意，道：“所以不算壞了規矩，也沒違背祖訓，更加不會與我的準則衝突。”
“弟子多謝祖師。”
方徹右手拄劍，單膝跪倒。
“你自己贏的，不算驚神宮傳授。”
白驚道：“你跟我來。”
轉身而行。
走了幾步才道：“孫無天，你也來。”
飄然前行。
孫無天歎口氣，對方徹道：“得習慣，這位白副總教主，你的白祖師，就是這樣的性子。”
“是，弟子懂得。”
方徹恭謹答應。
孫無天負手前行，很有些感慨的說道：“白驚這人吧，寡情，實際。他就算是在教中說話，也是隻和有用的人說話。哪怕是在他自己的家族，也隻是和有用、有前途的後人說話。”
孫無天聲音很大，並不避諱白驚。
根本不管白驚聽到了還是沒聽到，或者聽到了之後有什麼反應。
“凡是庸碌之輩，白驚統統不看在眼中，更加沒有任何的人情可講。白驚此人，不講大局，不管大勢，不管存繼，不理傳承。”
“一切都和他無關。”
“你從底層上來，跟隨印神宮那麼久，你可能會不習慣，而且會覺得不公平。”
“其實包括雁五哥，畢副總教主等其他的副總教主們，對白副總教主的脾氣，也都是頗有微詞。”
說到這裡，孫無天的聲音突然凝重起來：“但是我要告訴你，這樣的領導，上司，才是我們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上司！”
“因為他不管你什麼關係，也不管你什麼背景。更不會理會任何的拍馬屁送禮，對整個天下，都是一視同仁。”
“就算是他兒子孫子，和你一起在他的麾下，也不會有任何的優待。”
“他從不和下屬交朋友，也不會管下屬的任何個人家庭的任何事情，婚喪嫁娶更是從來不理。”
“他隻看你有用沒用，用處多大，前途多大；還有就是安排的任務，你的完成情況。其他的一概不理。”
“自己人會埋怨他寡情。但是，一心想要乾事的人才會知道這樣的領導，有多麼難得。”
“隻要某一種獎勵是有目標有標準的，隻要你達到了這個標準，他這種領導，就一定會給。沒有任何的人情潛規則之說。”
“所以，唯我正教這麼多副總教主的派係，唯有白副總教主這邊乃是真正的擰成一股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