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寒被一腳踹倒歪在地上,爬起來抱著雁隨雲的腿哭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是女兒不懂事……這次不敢見您,也是……”
雁隨雲看著自己女兒,壓住火氣,淡淡道:“從小我就教育你,所有人情世故,所有江湖鬼蜮,你小,你年輕,你思想拗不過來,我直接灌頂讓你知道世道險惡。”
“更讓你知道什麼是男人的心思,就怕你一個女孩子行差步錯。”
雁隨雲皺眉道:“但為何還是將身子早早交了出去?居然還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你這功法,彆人或者沒有我這種天賜神眼,但你爹我若是看不出來自己閨女變樣了,那我還是你爹嗎?”
“彆說我具備這本事,就算是沒有這本事,就算是眼睛瞎了,隻是憑感覺也能感覺出來!你雁北寒啥時候這麼心虛過了?”
這句話一說,雁北寒心中最後一點僥幸也沒有了。
“爹,您原諒我吧……這次是真的沒辦法。我也是不得已……”
“怎麼不得已?”
雁隨雲是真的火大。
早晨看到夜魔那家夥,難怪感覺這小子怎麼那麼心虛,原來是剛從自己閨女床上下來!
真特麼的!
該死至極!
但在聽完雁北寒解釋整個事情經過之後……
雁隨雲也麻了。
星辰果實?居然還有這等天賜姻緣線?
以雁隨雲的智慧和他對女兒的了解,自然能聽得出閨女這次是真沒說假話。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所以雁隨雲一張臉頓時就扭曲了。
甚至感覺自己連對夜魔的怒火也生不起來了。
因為……這麼說的話,甚至有點自己閨女強推人家的味道了啊!
居然還是帶著閨蜜強推!
咬著牙咯咯作響,說道:“這麼說,你雁北寒居然還是一個人間少有的大度女人了?還沒過門呢,就已經先給男人張羅了一個小妾?嘖,你還真是天下婦女的楷模呢。”
雁隨雲是懂自己閨女的軟肋的,這丫頭在彆的事情上或者大度,但是對自己愛情這方麵卻絕對就是充滿了獨占性的。
搞進去一個畢雲煙,還真不知道這丫頭心裡多難受呢。
所以這一刀子捅的極狠。
雁北寒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不敢說話。
一張俏臉也扭曲了,因為無意中帶上畢雲煙這件事真的是她自己的意難平。
偏偏老爹還拿這個來打擊。
但自己理由都已經說明白了,無奈也已經說明白了。
老爹還要這麼陰陽怪氣,也隻能受著。
雁隨雲將整件事在心裡複盤,然後越來越是氣悶悶。
他最後發現,整件事裡麵,女兒沒錯,畢雲煙沒錯,夜魔也沒錯。
錯的是天?
自己想找個人出氣居然找不到。
半晌後,終於憤憤道:“你爺爺這個老糊塗,竟然連我也瞞著!我自己的閨女!他瞞著我乾嘛!?他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女兒在裡麵的時候就在考慮如何麵對您……”
雁北寒跪在地上,低著頭道:“但是……想了一百年,卻還是不敢。”
“為何不敢?你爹會殺了你?還是會殺了你男人?”
雁隨雲尖銳問道。
“女兒隻怕爹爹對女兒失望。”
雁北寒道。
“嗬嗬嗬……”
雁隨雲終於在自己椅子上坐了下來。
雁北寒乖巧膝行兩步,兩個小手開始為父親捶腿。
良久後,雁隨雲問道:“你爺爺怎麼說?”
“爺爺說……十年時間。”
雁北寒將雁南的決定跟父親詳細的說了說。
雁隨雲哼了一聲,道:“總算他還多少有點人性,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連兒子孫女子子孫孫都賣給鄭遠東和唯我正教了!”
雁北寒不敢吭聲。
父親和爺爺向來不和,這點她比誰都清楚。
兩父子彆扭到了極致,爺爺平常根本連提都不會提起自己父親,而父親提起來爺爺也從來都是毫不尊敬的破口大罵。
但詭異的是,遇到事情兩人能一個研究就是幾天幾夜。
這種奇怪的父子關係,不要說彆人,連雁北寒這個親閨女、親孫女,都搞不明白。
雁隨雲良久沒有說話,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雁北寒感覺奇怪,惴惴不安的抬頭,看著父親的臉。
卻看到雁隨雲麵容凝重,分明在思考事情。
“爹……夜魔他十年應該可以的……而且,教派功績應該也能……”
雁北寒弱弱道。
“你以為我在考慮他的前途?他的修為?他的用處?”
雁隨雲冷冷道:“區區一個小白臉,鳳凰男,他也配讓我考慮?”
“那爹爹您……”
“我在考慮殺不殺夜魔的問題。”
雁隨雲隨口道。
“爹!”
雁北寒搖著雁隨雲膝蓋:“您怎麼這樣?您將他殺了,女兒這輩子還能嫁誰?”
“真特麼的!”
話說到這地步,雁隨雲當然不會就去殺了夜魔,但是一口氣憋在心裡,將肺都憋腫了。
太憋屈了!
辛辛苦苦養這麼大的小棉襖,不聲不響就被偷了!
連個征兆都沒,就已經木已成舟。
“雁北寒!你這樣子,還不如挺著肚子回來讓我舒坦。那樣我還能指望你肚子裡的那個。”
雁隨雲狠狠地說道。
“若是在裡麵懷了……帶不出來的。”雁北寒腦子一抽,弱弱道。
“嗬嗬嗬嗬……真有出息。居然真的想過。”
雁隨雲七竅生煙,手掌揚起來好幾次,還是不舍得打。
憤怒罵道:“都怪雁南這老糊塗!我好好的閨女他給我慣成了什麼樣子!”
“……”
雁北寒心道,若不是你從小縱容,我爺爺還真未必……
但這話自然不敢說。
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的跪著。
但一顆心卻慢慢的安定了,因為她能感覺到父親的怒火已經發完了。作為親閨女,這點觀察力感知力還是有的。
“醜話我給你放前麵。夜魔若是有什麼地方讓我不滿,那他即刻就能死!”
雁隨雲將一口氣咽回肚子裡,
“夜魔不會的,若是他敢,不要說爹爹您,我也饒不了他的!”
雁北寒頓時來了精神:“爹,您放心,我收拾他,易如反掌!”
“嗬嗬……”
雁隨雲冷笑一聲:你被他收拾,倒是易如反掌吧。
雁北寒小心翼翼挪動,從地上將膝蓋抬起來,抬頭偷著看看父親居然沒有阻攔,於是就慢慢嘗試的站了起來。
依然沒有阻止。
於是兩手抱住父親胳膊開始撒嬌:“爹,我明天就要出發去執行世外山門任務了,夜魔自己一個人在總部,您可幫我看著點兒啊。”
雁隨雲隻感覺自己頭頂上突然冒了煙:“我還得給你保護著唄?”
“嘿嘿……爹,女兒從小就指望您……”
雁北寒換上一臉父親最最不能拒絕的憨笑。
雁隨雲捂著胸口,使勁喘氣,半晌後,終於道:“滾吧!我現在沒時間理你!我要抓緊時間去找你爺爺吵架!”
“滾滾!”
“那……女兒告退?”
雁北寒試探的。
“滾!”
雁隨雲揮手。
“嗯……”雁北寒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回身:“那……您說的給我準備的好東西呢?”
“你還想要獎勵?!”
雁隨雲勃然大怒,一隻手揚了起來。
但終究不舍得打閨女,乾脆自己在大腿上錘了一下,啪地一聲。
狠狠道:“在那邊第三個抽屜裡……拿了快滾!”
雁北寒打開抽屜,隻見裡麵一朵晶瑩剔透的靈花。
正是自己已經盼望好久的雲頂之花。
大喜。
一把抱在懷裡:“太好了!”
衝上來在雁隨雲臉上親了一下:“還是我爹親!”
雁隨雲差點控製不住冰冷的表情,艱苦的罵道:“快滾快滾!我總算還沒被你氣死!”
雁北寒終於走了。
坐在書房裡,雁隨雲生了半天氣,摸著臉上女兒親了一下的地方,哼哼兩聲。
隨即身子一閃,沒了蹤影。
唯我正教總部,雁南的書房。
雁南正在和辰孤說事情。
突然間臉色一變,道:“你先到外麵等我一會。”
辰孤頓時眉梢一挑,道:“大少爺來了?”
都是多年老兄弟,雁南突然這麼顧忌的事情,最近這些年不僅是不多的問題,而是隻有一件。
“知道還不快滾!”雁南不耐煩的焦急罵道。
辰孤還沒走,一個人影已經現身,剛剛出現虛影怒罵聲就傳了出來:“雁南你還能乾點人事……”
突然停住。
雁隨雲出現,麵容有些僵硬:“七叔也在。”
辰孤忍住笑,斜眼看了一下臉龐已經發青的雁南:“你們父子難得見麵,你們聊!嘿嘿嘿你們聊!”
身子一閃,溜之大吉。
雁南氣急敗壞的連續扔出幾道隔音結界,才開始破口大罵:“混賬東西!你還能有點尊卑規矩!你能察覺不到你七叔就在這裡?你分明是故意讓老子丟臉!”
雁隨雲毫不示弱:“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知道,你都乾得出來,還怕什麼丟臉?”
“這事兒我不信你沒問原因!你特麼自己說,這事兒有什麼辦法?!”
雁南憤慨至極的罵道:“明知道所有來龍去脈,還要專門來罵你爹!你這樣的忤逆之子,有不如無!我當初就應該把你抹牆上!”
雁隨雲道:“少廢話!你就說你怎麼打算的吧!”
“我還能怎麼打算?你閨女事兒都乾完了,我還能有什麼打算?!”
雁南七竅生煙。
“自古到今都沒兒子這麼逼著爹的!雁隨雲,你特娘還真是開了人類曆史先河!”
“知足吧你,我沒跟八叔家的那位一樣大義滅親,你就應該驕傲了!”
雁隨雲毫不客氣道:“你趕緊把夜魔所有資料,都給我封一份玉簡過來,我要仔細研究研究。我是說,所有資料!”
雁南鼻孔裡呼呼的往外噴黑氣:“你這是在命令老夫?”
“你給不給吧!”
“混賬東西!”
雁南整張老臉都扭曲了:“……晚上給你。”
“我現在就要!”
“……我是你老子!不是你下屬!”
雁南勃然大怒。
雁隨雲斜著眼看著自己父親,沉默了一下,認真的問道:“你是不是非要讓我就在這總部使勁的喊上幾嗓子?替你揚名立萬?”
“我草你媽的!”
雁南暴跳如雷,但終於從自己櫃子裡拿出來幾個玉簡,老老實實複製了幾份,黑著臉拍在桌上,然後一拍桌子,指著門口雷霆怒吼:“滾!給老子滾!你快給老子立即滾!”
雁隨雲一把抄在手裡,冷冷道:“沒落下吧?”
“滾!”
“晚上我在家等你。”
“滾!”
“你可以不來,那我明天再來找你也成!隻要你不怕丟臉,我也不怕。”
“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