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靈魂都被消滅,那大不了多休養個把個月,等肉體把新的靈魂長出來就沒事了。
對於一般升華者來說,都極其可怖的傷勢,對於這些吞世之狼,天罰之刃最直係的子嗣而言,和摔跤磨破了膝蓋上的肉,一不小心摔掉了牙一樣,都是雖然痛,但絕對不致命的小傷。
隻要心臟,靈魂和大腦不同時被破壞,再怎麼重的傷勢,再怎麼看上去過分的打鬨,大可汗都不會在意,甚至會笑著露出獠牙,讚賞自己的血脈本能中的撕咬與殺意沒有淡化。
假如這些小狼敢於對他露出獠牙,未來敢於對他舉起刀劍,那才是最美好的親情之體現。
無非就是……普通的母女吵架,父子打架罷了。
當然,無論生命力再怎麼強,痛還是肯定痛的,甚至因為過於發達敏感的神經與感知,熙莫爾王族的人受傷後甚至會更加痛苦。
但就連這點痛都忍不了,還不如直接早點自殺,免得給王庭丟醜。
“竊聽器我是真的不知道,但估計是那個虛境之龍希歐給我下的,你也知道,我這方麵不太敏銳。”
索拓倫知道自己表弟心中的不爽已經發泄掉,所以歎了口氣道,將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半給對方:“至於那個伊恩·銀峰……我也不怕你生氣,他的殺意和你差不多可怕,而且截然不同,不是那種狩獵亦或是戰場的殺意……而是一種平靜的,非人般的俯瞰,就像是,就像是……”
大狼人絞儘腦汁地思索著形容詞,過了十幾秒,這才找到貼切的事物:“對,就像是天災!”
“他摧毀我,就和天災摧毀茅屋一樣簡單!我判斷我上去也就是被他一手秒殺,所以才放棄挑戰。”
“哦……這樣呀。”
從自家表哥的盤子中拿起肉排,直接用手抓著吃,送入口中,伽珥有些含糊地抬起頭自語道:“你倒是有點長進,居然能感應到對方的‘心勢’。”
“看來那位伊恩·銀峰,已經把握住心光體的關鍵,的的確確是和我一個級彆的天才。”
“真的嗎?”
這下,反倒是索拓倫有些難以置信了:“居然能和你比?他雖然並不是真的平民天才,而是重振的寒門,但和你這樣的貴血……”
“彆小看平民天才。”
將肉排吞完,伽珥伸出猩紅的舌頭,他用頗為不雅的動作舔掉嘴角的肉汁,漫不經心地繼續挑出一塊肉排,咀嚼道:“這個世界最厲害的平民天才,名字叫做弗裡德裡希——大宗匠沒有任何血脈,就是純粹的普通人,他的天賦彆說大可汗,你把咱們這時代所有第五能級加起來恐怕都要自愧不如,他一根手指就能把我們這些依靠血脈的‘天才’吊起來淩辱。”
“我們是厲害,可以自信,這就是血脈給我們的資本,但也彆自信過頭了,自負者是成不了第三能級的。表哥你得注意一點……謙遜。”
注意到索拓倫茫然地點了點頭後,狼人少年黑紅色的眸子看了眼窗外,他笑道:“當然,我不覺得那位伊恩是第二位大宗匠。真的有多厲害,得等到了遺跡,交了手後再說。”
“隻是可惜,我還以為他能把你打得半死然後送回來,這樣我就能從你的身體上分析出他的戰鬥手法和源質精純度……唉,表哥,你怎麼就沒有戰鬥呢?”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就算是秒殺,多少也能留下點痕跡啊。”
“我可不敢……”索拓倫喝了口茶,小聲嘟囔道:“我怕他直接把我拆了……”
“索拓倫的決定是正確的。”
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悄無聲息間,一位精靈少女就坐在了這桌的另一個座位上,沒有任何征兆。
少女長長的耳朵豎著,漆黑的長發順著肩膀垂落,她的眼角帶著一抹緋紅,就像是隻有黑白二色的畫中突兀地出現了一點顏色,讓那冷漠平靜的氣質多出了一點人味:“我剛才遠遠地看了一眼,除了我的老對手安法以及那位美少年外,那位傳言中的畸龍狀態也比我們想象的好。”
“根本就不需要伊恩出手,無論是安法還是希歐都能輕鬆解決掉索拓倫。沒必要讓我們的戰力受重傷,獲得早就知道的情報。”
“戈藍,你來了。”伽珥半點也不奇怪,但一旁的索拓倫卻差點驚的站起。
因為眼前美麗出眾,有著纖細腰肢和熾金眼眸的精靈少女,正是戈藍·國域……那位據說會繼承未來第五能級頂座傳承的精靈天才!
雖然索拓倫知道,自己一方早就與精靈中‘支柱黨’一方結盟,但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怎麼就這樣來了?迦南摩爾那邊帶隊的不是沃土部的金之囚籠瑪法嗎?被維係黨發現的話……”
“這裡是迦南摩爾。不是維係黨一黨之地。”黑發金眸的精靈少女雖然氣質清冷,但卻並不寡言,她搖頭道:“瑪法長老並不能管轄我們……探索隊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我族的強者就在不遠處。”
聽到這裡,誰都明白了——維係黨和支柱黨現在還在內鬥,維係黨憑借自己是執政黨的優勢,讓自己這邊的第四能級強者成為了迦南摩爾官方探索隊的領隊,但遺跡畢竟位於迦南摩爾,精靈的第四能級隻要想,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出現!
所以,如今的迦南摩爾探索隊事實上就分裂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與帝國聯手,一部分與蒼天王庭聯手。
“柯蘭多·沃土打不過我,就他大伯瑪法主事讓人不爽。”戈藍毫不客氣地從索拓倫手中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她抿著茶道:“但是艾納·瑟塔爾……比較克製我。龍島和燼燈部伊恩一行人)那邊也相當麻煩,更不用說學識之都那邊的那個呆子,我親自過去商談,他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回,一直都在冥想以及看書。”
“而我甚至攻擊不到他,那是一種錯開了現實和亞空間的防禦技巧,都是群難纏的家夥。”
“難纏就找人。人多力量大。狼群如此,人也是。”明明看上去是非常自傲自大的人,但伽珥這位可汗幼子卻說得意外接地氣:“但現在看來,沒辦法在人數方麵占據優勢……隻能各憑本事。”
說到這裡,他雙手抱在胸前,露出帶著銳齒的笑容:“不過,能和這麼多平時根本遇不到的對手交手……”
“這樣的感覺也不壞。”
……
“咱們這一路上遇到了幾個試探的了?”
營地道路上,伊恩吐槽道:“之前那個狼人,還有後麵偷偷摸摸的精靈,虛境中一直都在遠遠看著咱們的波動,還有剛才想要和我喝酒的矮人——算上那些光明正大就在街道邊的,起碼十幾個不同來曆的家夥吧?”
“還算好。”相較於習慣於隱藏身份,躲在馬甲後麵的伊恩,安法和依森嘉德卻是相當習慣這種程度的矚目,依森拍著自己朋友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是不太習慣站在眾人的目光下,這是還好了,也就十幾個看情況的,算是很收斂。”
“主要是真沒想到。”
伊恩歎了口氣:“我的確有很多隱藏的秘密,不太擅長站在這些挖空心思想要搞明白真相的窺探者麵前……但我不適應的是他們不動手——一個個懷著或明或暗的敵意,但卻不出手攻擊,隻是隱藏起來……”
“哈,難怪卡洛斯殿下特意找我聊有關於‘欺瞞之術’的事兒,他早就猜到我是先知,又知道如今營地的情況,所以提點我讓我不要為了這種‘寬泛的威脅’而失去冷靜,無法判斷未來。”
即便是伊恩,也不可能窺探出每一個人的想法和行動,他隻能見招拆招,而泰拉大陸的強者一個個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精,他們可能會癲狂,會瘋狂,會為一件事癡迷,忽視所有其他外事——但是在重要的事情,有關於夢想和信念的事情上,他們絕對不會犯太過離譜的錯。
就像是伊恩等人登下空艇後就一直遭遇的窺探和招呼那樣……隨著第一位,蒼天王庭的那位狼人後,伊恩等人就遇到了陸陸續續的窺探和過來攀談的人。
絕大部分都是遠遠觀察,被發現了就退走,但也有甘特瑞格姆那邊的矮人熱情地過來打招呼,還分享一大瓶酒的情況,伊恩雖然不喝酒,但也沒有拒絕,此刻正將這瓶據說奇勁無比的高純度生命之水抱在懷中,打算等會放到房間裡麵擺著。
喝?傻子才喝這種溶解劑級彆的源質酒精!沒必要麻煩自己的胃。
“這下我算是徹底出名,沒辦法扮豬吃老虎了。”伊恩自我安慰道:“但仔細想想也是好事,隻要這次咱們探索的過程比較順利,就相當於一次麵對全泰拉高層的廣告——領地拉讚助要輕鬆許多。”
“那當然。”“肯定的。”依森嘉德和安法異口同聲道。作為霞輝領的金主和讚助者,他們此刻也在心中同時下定決心,要加大投資力度,免得之後被其他不知道哪來的土豪給稀釋了股份!
但伊恩其實沒想那麼多,他不是很懂金融投資心理,隻是覺得凱子多了,收錢就更順暢了。
正如同每一個正式探索隊背後都有一個大勢力,帝國拜龍教探索隊這邊的背景,其實就是龍島。山之王本龍就是龍島全權特使,而大皇子卡洛斯也是和龍島關係很好的一位皇子,所以雖然南嶺拜龍教很窮,但在帝國的支持下,營地卻相當豪華,甚至比伊恩在霞輝領的領主府還要豪華。
大房間,大浴室,甚至還有私人溫泉——當伊恩看見工期不超過一個星期的房間裡麵居然有用上好的圓石搭建出的人造溫泉時,他才真的有點明白……當高等級的升華者真的想要享受的時候,隻需要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欲望。
所以……他們恐怕已經無所謂這種尋常的欲望……故而陷入常人眼中的癲狂。
這已經是兩個世界。不僅僅是物質享受,而是精神方麵的兩個世界。
伊恩倒也不是不喜歡享受,主要是他這個人習慣於長時間呆在書房工作和修行,在霞輝領大半年,他其實連床都沒上過幾次。
“今天大家就都好好休息吧。”
很快,隨著伊恩眾人入駐營地後,通知就來了——明天整備一天,後天早晨就直接出發,開始進行異種研究院探索行動。
聽上去突兀,實際上對於這次探索,迦南摩爾官方早就進行了長時間的鋪墊準備。
遺跡的第一層和第二層都已經有了最基礎的營地,探索隊可以在探索深處後疲憊受傷後來到那裡休息。
這些精銳的探索隊,本就是要去更深處,前往普通人無法抵達的危險區域發掘遺跡真正的秘密,最耗費時間的營地建設並不需要他們親手進行,人到齊了,自然就能直接開始。
伊恩對此並沒有任何意見,他此刻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深夜。在所有人都在養精蓄銳,準備迎接馬上到來的正式探索時,伊恩卻並沒有休息,而是坐在自己的床沿。
此時此刻,他正在閉眸冥思,調整自己體內‘源質爐心’與‘古龍心核’的狀態,要將鋼之先驅調整至最佳狀態,以應對即將到來的挑戰。
但是,就在此時,少年卻眉頭微皺。
“嗯?”睜開眼,伊恩站起身,快步來到窗前。
他的靈能讓他有一種莫名的預感……伊恩皺眉,看向窗外的探索營地,雙眸中青色的光輝閃動。
然後,便是令他感到意外的一幕。
在預知視界中,整個營地都被漆黑的雲霧籠罩,猩紅色的閃電宛如海嘯一般,在黑色的雲海中翻騰不休,爆發出極其可怖的死亡氣息。
所有人,除卻那些第四能級強者外,營地中的所有人身上,最少最少也是鮮紅色的‘死亡危機’!
這一幕,其實隻是令伊恩心中微動,半點也沒有驚訝,隻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令他真正震驚。
因為在下一瞬,所有漆黑的霧氣和血紅色的閃電全部都消失不見——整個營地中的霧氣全部都恢複正常,雖然還是有些人身上有著死亡危機乃至於必死無疑的際遇,但卻屬於正常的幅度,絕大部分人,尤其是街道上正在行走的後勤人員身上,全部都是最普通的白藍二色霧氣。
甚至不止如此。
在伊恩還在驚訝地環視窗外營地時,又過了幾十秒,漆黑的霧氣和血色閃電浪潮又來了——之後又全都恢複正常……總之就是如此循環轉換,簡直就和心跳一般。
“這是……”
察覺到這種現象後,伊恩神色凝重:“這是有其他先知的乾擾?還是說……真的會有難以確定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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