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詭異人生模擬器!
黃泥汪洋徐徐流淌。
無數癡男怨女的屍身、無數厲詭被填埋於這無垠的黃泥海中,在此中承受著永劫的沉淪。
此時,滾滾黃泥海簇擁的清澈泉池——人種池內,一具漆黑棺木緩緩漂浮,鐘遂立在人種池的邊沿,他注視著那清澈的泉池水,從中感應到了澎湃的‘生機’。
那種‘生機’,令他作為人的本源都隱隱躁動起來。
他直覺自身若不設任何防備,赤條條步入這座泉池之中,自身的本源就可能成為一個‘母體’、一具‘溫床’,孕育出更多的‘人’來。
一個鐘遂在泉池之中,洗濯一番,就能化生出無數個‘鐘遂’來!
這泉池分外妖異,也難怪紅哀會的哀主會帶著盛裝有蘇師父的棺木,沉入這方泉池之中,唯有這般澎湃的生機,才有可能讓將首級化相成石頭的蘇師父,轉脫為人。
材質特異的漆黑棺木漂浮於泉池之上,與清澈泉水接觸的棺木底座在短瞬間內生出了一個個黑紅的樹芽,這些樹芽破開了棺木原本的黑漆麵,跟著發出嫩芽,抽出枝條,就在鐘遂注視之下,須臾間生出根係,向天頂撐舉開龐大的樹乾——
黑紅樹身如一條條蟒蛇般相互盤結著,結成了更粗壯的、十數人都難合抱住的樹身,朝湛藍天穹升拔出遮天蔽日的樹乾!
與這巨樹撐天而起的景象相對,乃是巨樹立身的‘人種池’內,泉池之水飛快消逝!
似有百丈之深的泉池,刹那間銳減一半池水!
第一代王傳貞、第二代王傳貞、第三代胡蘇蘇費儘心血,殘害不知多少原本可成佳偶的男女,聚集他們的人道本源,才彙聚成的這汪池水,仍在以恐怖的速度消減著!
而巨樹不斷向上拔升,行將升上天頂。
天頂之上,浮現出一道窈窕女形,那女形麵容模糊,但任何人看向她,便會將所有對女性最美好的幻想,都加諸於她的身上。
‘女媧神韻’從這片湛藍天空、從此下黃泥大海之中飄散出來,彙向天頂的女形。
天頂的女形腦後浮現出一重圓輪——那圓輪中央,乃有一道棗核形的金紅裂縫,裂縫之中,宇宙正在孕育,天地正在開辟,生靈正在降生!
而圓輪之外,一片片斑斕五色、能映照出人之性靈魂魄的鱗片層層盤繞,如蛇尾一般盤繞住了那重圓輪!
金紅色的裂縫緩緩收縮著。
女形模糊不清的麵容上,長出了一雙蘊含著日月星辰的眼睛!
這雙眼睛,向伸向天頂的巨樹投去目光——
嗡!
巨樹猛然顫抖了起來,所有樹枝儘皆朝著樹冠中心收攏,儘皆激烈地搖晃著,猶如一個人在不斷高抬臂膀,又重重拍下臂膀,向神靈祈求、膜拜一般!
所有樹枝在齊刷刷地朝天頂的女形叩拜之後,便將樹冠收攏成了一個鳥巢的形狀。
這座‘鳥巢’周圍,忽然跟著顯化出一重重五光十色的輪盤——共有八座輪盤環繞著鳥巢,其中六道輪盤之內,顯化出諸多流淌著非生非死之氣息的‘人’。
被此六重輪盤擠壓於最下方的那重至暗輪盤之上,隱隱勾連著血紅腸道條索,輪盤之內,萬眾蒼生、諸千世界,儘被血紅腸道條索裹挾了。
被那諸多有著非生非死之氣息的‘人’占據的六道輪盤之頂,更有一重白光之輪,白光之輪內流淌著與‘女媧神韻’相類,但遠遠不及女媧神韻的某種韻致。
鐘遂眼見到那八重輪盤,眼中流露明悟之色。
八重輪中,有天人、人、畜牲、餓鬼等‘六道之輪’,其中包容了清八旗王公子弟,乃至是大秦教洋道士以及此兩大勢力之擁躉的諸多‘偽人’;
‘偽人六道’之下壓著的那重牽引著輪回之腸的輪盤,乃是‘眾生之輪’。
內中原本牽連著天下山川龍脈所涉的萬眾蒼生,而今這重輪盤被輪回之腸徹底卷入了‘輪回’之中,其內萬眾蒼生,亦跟著淪入輪回的死劫規律之中!
‘偽人六道’托舉起的那重白光之輪,便是康熙傾儘所有心血,祭祀滿清‘天母天神’,借滿清‘天母天神’以及‘紅哀會’與‘女媧’產生因果關聯的‘天母孕育世界大輪’!
如今,這重‘天母孕育大輪’在那道女形‘女媧神形’腦後蛇尾盤繞之輪的對比映照之下,卻顯得如此渺小,如此‘簡陋’!
“此‘天母八輪’……應是早就被蘇師父封押了起來。
而今卻在‘女媧神形’目光映照之下,儘數由蘇師父體內被喚醒了……紅哀會哀主看來是要以‘天母孕育世界大輪’,作為蘇師父轉死為生,轉脫為人的‘溫床’、‘繈褓’——接下來,該到最關鍵的時候了。
‘女媧神形’應當不會乖乖承接天母孕育世界大輪,將蘇師父包容入此中,重新孕育……”鐘遂腦海裡念頭飛轉著,已將當下情形分辨明白!
一縷縷清氣從他周身飄散。
細若發絲的清氣飄轉入此間湛藍之天中,便在湛藍天穹之上,開出了一道道浩氣長河!
浩氣長河之中,一篇篇教化人道、引領人道、舉起人道的名篇華章熠熠生輝,它們在清氣長河之中浮浮沉沉,忽然崩解作一道道各不相同的人影!
每一道人影皆立在一道浩氣長河的源頭。
長河由彼至此,洶湧衝刷而來,儘彙聚於鐘遂一人之身。
鐘遂身外,無數正氣符文字演化而出,他自身便嵌入了這正氣符組成的名篇華章之中,受無數浩氣長河浸灌,踩在巨人的肩膀之上,將往聖絕學更推高一層,化作了‘人道大聖’!
浩氣長河滔滔奔流!
天頂女媧神形注視著樹冠形成的那座鳥巢,看著巢穴裡牽起蘇午無頭屍身手掌的胡蘇蘇——此時此刻,胡蘇蘇從皇母冰冷目光中,分明讀出了一絲譏誚!
她臉色雪白!
女媧神形撥弄開朝自己升舉而來的天母孕育世界大輪,她指間拂過鳥巢頂上天空,那片天空便如一副鉛筆畫般,被橡皮擦‘抹’開了一個漆黑的窟窿!
窟窿裡,滾滾女媧神韻如瓢潑大雨紛紛而落,落進樹冠聚成的鳥巢之中,化作一汪池水,將蘇午的無頭屍身,將他化為柱石的頭顱浸潤、淹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蘇午的胸膛內響起激烈的心跳聲,那心跳聲引得整個天地都在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