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在輔導著劉據關於如何理解《公羊春秋》裡所說的微言大義的時候,戾太子劉據忽然就捂著頭,說道:“董公呀,今日頭昏,可否過些日子再來讀這《公羊》?”
劉據是漢武帝目前唯一的皇子,亦是整個大漢朝未來儲君。
即便是恢複文士身份的董仲舒,也不敢強逼著太子去讀書。
隨即。
董仲舒拱手道:“殿下既然頭昏,那就好好休息。老朽便先離去了,過些日子,再來為殿下輔導!”
“多謝董公理解。”
皇子劉據隨即對董仲舒拱了下手。
待董仲舒離去後。
剛才還說頭昏眼花的劉據,頓時一下人就精神了,同時,還對他的伴讀侍中說道:“走吧,我們出宮去玩。”
那個伴讀侍中當即麵露苦澀地說道:“殿下,這樣不好吧?您的父皇是讓我們在這裡讀書,聽說陛下向來尊崇《公羊春秋傳》,若是沒讀好,到時候陛下親自抽查,殿下那時候該怎麼辦呢?”
然而。
這年幼地太子劉據卻是笑道:“讀死書是沒用的,何況,這《公羊》一書,前太傅石慶早些年便教了,我已通讀過一遍,無須再讀。”
“算了。”
“你不願走,那本殿一人出宮即可。”
伴讀侍中聞言,當即說道:“不不不,殿下,我還是跟您一塊走吧。”
“為了安全起見。”
“咱多帶點侍郎,您看行麼?”
然而。
劉據卻是搖頭說道:“我們這是私下出宮去玩,你還要多帶點侍郎,是嫌我父皇發現不了我偷偷出宮嗎?什麼腦子!”
說著話。
隨即劉據便對他這位伴讀侍中額頭上敲了一下。
挨了一腦瓜子後。
這位伴讀侍中也不敢多言了。
後麵時間。
劉據熟練地偷摸出了宮,讓侍中弄來馬車,來到一處人家府門前,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
一個皮膚雪白的少女,便開了門,見來人是個兩個年幼的小孩,當即皺眉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跑來敲門乾什麼?你家大人呢?”
劉據卻是笑著說道:“姐姐長得真好看,像那天上的仙子。”
麵對此話,少女蹙著眉毛,上前揪了下劉據的小臉蛋,說道:“小小年紀,就學著大人的腔調調戲女子了。看來家裡大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吧!”
這一幕的突然發生。
使得劉據身邊的伴讀侍中,頓時目眥欲裂,當即嗬斥道:“大膽,你這妖婦,快放開你的臟手。”
“你說什麼?”
少女隨即對那伴讀侍中偷去一個死亡般的眼神。
伴讀侍中隨即便不敢說話了。
而劉據此時卻是絲毫不害怕,笑著打掉少女的纖纖玉手,淡然說道:“請問這是瑕丘江公的府宅嗎,我聞江公研究《穀梁春秋傳》多年,特來拜訪請教,還望姐姐行個方便。”
......
......
又是一月過去。
炎熱的高溫,持續了整整兩個月。
一些地方上,旱情嚴重。
大漢朝西北方向的官道上,一夥兒“綠林好漢”正埋伏在道路上的兩邊,準備劫持今日過往的糧押官。
“誒,那個誰誰誰,你確定今天有押送官糧的車隊經過這裡嗎?”一個滿臉匪氣的人,瞪著另一邊稍顯斯文的青年喝道。
稍顯斯文的青年人,則是一副懦弱的樣子,回道:“今日,打聽過了,有一隊押送糧食的車隊要經過。聽說,還是從西域那邊過來的。”
滿臉匪氣的中年人,對這個回複,依舊很是不滿,罵道:“既然有一隊押送糧食的車隊經過,那怎麼還不來?”
“他娘的,這麼熱的天氣,躲在這鬼地方候著,還有蚊蟲叮咬。”
“要是沒有車隊經過?”
“哼哼!”
“我非活剝了你的皮,給你下鍋蒸了不可。”
青年男子聽後,嚇得渾身發抖,隻得低聲呢喃道:“會有車隊經過的,一定會有押糧車隊經過的!”
這話說著,像是在禱告,又像是對那滿身匪氣的中年人的回複。
隻是中年人此刻被蚊蟲叮咬的很是不耐煩,當即罵道:“你小子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是不是在罵我?”
“不,不是...”
青年人張嘴,剛想為自己的行為進行解釋。
就聽到有人喊道:“看,有車隊來了,是押糧食的車隊!”
“噓,都小聲點。”
“等那押送官進了,莪們再衝出去宰了他們。”
一時間。
這幫匪徒聲音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兩邊叢林中,那夏蟲幽冥般的叫聲。
近了。
更近了。
遠遠看去押糧的車隊上,一包壓著一包的麻袋,都裝的鼓鼓囊囊的!
這不是糧食,還能是什麼?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其實不然。
因為人也為食亡,尤其是在這個物資極為匱乏古代。
兩邊叢林裡埋伏的匪徒們,在看著那糧食的時候,頓時眼紅了起來,精神上也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完全沒有先前被蚊蟲叮咬的煩躁。
直到某一刻。
這幫領頭的家夥,站起來振臂一呼,喊道:“兄弟們,不想挨餓,就跟我衝啊!”
“把這些狗日的官吏都宰了,糧食統統拖回去。”
“哈哈哈!”
“搶他狗皇帝的糧食。”
一時間。
無數人影持著亂七八糟的武器,從兩側跑了出去,把這夥官吏屠戮殆儘。
鮮血。
如同顏料一般,染紅了這片道路。
這幫匪徒帶頭的人,名為朱淺,乃是東道上著名盜蹠之徒,為非作歹無數年。
此刻。
他貪婪地看著劫下的押糧車隊,完全不考慮此舉會帶來何種後果。
然而就在這時。
有一小弟上前,一把劃開麻袋,看從中流出的,竟然是一大捧黑乎乎的泥土後,頓時驚慌喊道:“頭,這不是糧食,這...我們劫的,是土啊!”
“什麼?土?”
朱淺瞳孔微微一縮,滿臉的不敢相信。
當即上前用刀子劃開其他裝的鼓鼓囊囊的麻袋,發現也都是黑土後,頓時傻眼了。
“土?怎麼會是土呢?”
“彆的地方旱災吃不上糧了,這幫天殺的長安權貴,沒事這麼大張旗鼓的把土運回長安乾什麼?吃飽了撐的?”
“方清,你個該死的狗東西!”
“還不快給我滾過來,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我朱淺是匪徒,不是土匪!你說,我們廢了那麼大的力氣,搶這些土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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