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煉鐵的地方,其實也比較簡陋。畢竟漢朝,煉鐵的技術還不太行。
加上又是官營機構。
種種情況累加起來,這些煉鐵的東西,其實也就那樣了。
當霍光一提出想要那些煉鐵產生的礦渣時,大農令顏異也不免有些好奇,問道:“霍議郎,你要這些礦渣乾什麼?”
“咳咳,填路唄,最近挖了些黏土,又起了高爐燒製一些東西。給一些土地挖出個大洞,總不能不填吧!”霍光如是說道。
隻不過。
這不解釋還好。
一解釋起來,顏異就更迷惑了。
他很不能理解的問道:“挖黏土?這挖就挖了,留下的坑洞,需要填補麼?”
“難道不需要麼?”
霍光聳聳肩,裝著不明白的樣子問道。
然而顏異卻說道:“當然不需要了,若你挖的土坑較小,隨著時間流逝,在雨水的衝刷下,泥流會自然給它充補起來。”
“若你挖的是大坑。”
“老天爺下的雨水,也會將其填充成一個水塘。時間久了,水塘裡也會有魚、泥鰍等物生長起來。”
“若是存不住水,也不過是行程一片低窪罷了!”
“所以。”
“為何要人為填補?”
“額...”霍光被顏異這個老實人給弄得有些不知如何解釋,隻好轉移話題道:“我就這麼一說,沒您想的多。對了,大農令,煉鐵場這裡,平常煉製鐵後產生的礦渣,都是這麼隨意丟在一邊麼?”..
“會不會太多了?”
“我看你們都好像沒人清理運走啊!”
聽霍光這麼問,顏異也點頭回道:“是啊,礦渣太多了,每天生產的鐵定量有要求的,都忙著生產鐵,哪有時間管這些礦渣。”
漢朝的煉鐵技術還不行。
而朝廷對每天生產出鐵的重量又有要求。
這就導致煉鐵場出現一個問題。
為了鐵的生產量達標,就必須每天加大鐵礦的開采,以更大量的鐵礦去煉製要求的數量。
而當權者一看。
呦?
這不很輕鬆完成目標了嗎?
行!
下個月加大生產量!
於是乎...
惡性循環就開始了。
朝廷給出生產重量要求,煉鐵場為了完成目標,懶得去提升煉鐵技術,直接粗暴地加大鐵礦的開采,以更多的量去生產既定的目標。
當權者看著已完成的生產重量,於是又繼續加大鐵的生產。
一來二去。
自鹽鐵官營開始,礦渣的量是與日劇增。
這對於煉鐵場而言。
彆說是清理了,隻要這些礦渣不擋著路,隨便丟哪裡都行。
時間久了。
上麵總會派人來清理。
而這所謂的上麵,便是大農令顏異了。
隻不過。
他對這些鐵礦渣也很頭疼,如果他有辦法清理,不早就給它清理了嗎?
還留在這乾嘛!
於是。
聽見霍光問他話,顏異當即歎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我也在想辦法呢!本來就準備過些天清理,可這麼大量的鐵礦渣,哪有那麼好清理的。”
顏異這般苦惱的模樣,霍光見後,很是滿意。
但他的臉上,卻擺出了一副替大農令擔憂地模樣,道:“這樣啊,那不管需不需要填坑吧,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替您分擔一部分礦渣的清理工作便是了。”
顏異頓時不再懷疑霍光,笑道:“那真太感激不過了!”
不過說著。
這大農令顏異忽然話鋒一轉,警示道:“霍議郎,感謝歸感謝,但我可警告你,千萬彆想著用這些鐵礦渣再重新煉鐵。”
“這要是給陛下知道了。”
“你我的腦袋,都得搬家。”
煉鐵?
霍光之前倒是有過這想法,但自鹽鐵官營後,他就沒有想過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
至於這些礦渣?
嗬!
雖然裡麵還能煉出不少鐵來,但誰在乎這些人家用剩下的東西?
隨即。
霍光便笑道:“大農令莫說笑了,我要私自煉鐵乾什麼?以這種礦渣煉鐵,純屬是沒事找事,您莫不是以為我閒得慌麼?”
“抱歉抱歉。”顏異一聽,覺得霍光沒說錯,當即慚愧地說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霍光笑著擺擺手,道:“無妨無妨,大農令謹慎點是對的。”
“這樣吧!”
“幾日後,我便差遣人來替大農令清理一部分礦渣,也算幫大農令減少些負擔,能專心處理關於白疊子的事情。”
這番話一出。
顏異更加“明白”了霍光的真實意圖。
他覺得。
霍光是誤以為自己因為鹽鐵官營的事情分心,使得對白疊子種植事情疏忽大意。
正是有了這種擔心,他才來幫自己減輕分擔。
一想到這。
顏異更加認定自己的猜測沒錯,便笑著說道:“霍議郎放心好了,雖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陛下既然安排我和你一起種植白疊子的事情,我就不會耽誤的。”
“如此甚好。”
霍光見顏異已經相信自己的話語,當即便笑著點頭。
既然目的已然達到。
後麵時間。
他與大農令顏異沒聊多久,便告辭離去。
隻是。
他雖然走了,但是桑弘羊還在這裡。
見霍光離開,桑弘羊便立馬走到顏異身邊,問道:“敢問大農令,這霍議郎前來煉鐵廠乾什麼?”
顏異擺了擺手,笑道:“霍議郎是個好人啊,他見煉鐵廠礦渣太多,決定派人,幫我清理掉一部分礦渣。”
清理礦渣?
桑弘羊不信,便直接說道:“大農令可要小心了,我事前查看過這些礦渣,要是細心煉鐵的話,裡麵還能提煉出不少鐵來!”
大農令卻是說道:“私自煉鐵是多大的罪名,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放心!”
“這霍議郎是聰明人,他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至於為什麼幫我清理礦渣?”
“我看。”
“估計是不知道聽什麼人說了,最近我大部分時間都專注於鹽鐵官營上麵。”
“他怕我因為這事,耽誤了白疊子種植的事情!”
“人嘛,都是有些許私心的。”
桑弘羊見顏異如此訴說,當即也不再說什麼,隻好微微點了下頭,不再言語。
隻是。
目光依舊盯著霍光離去的方向,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