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決心要打匈奴,已經下令在全國各地招募勇士,厲兵秣馬準備大乾一場。
他現在上書奏劾!
那就是在打陛下的臉麵,何其危險?
霍光聽到顏異說要奏劾,隨即便勸說道:“大農令,你此番真要奏劾?陛下此次搞白鹿皮幣,目的就為了籌金募兵,你要是唱反調,怕是九死一生啊。”
“不如...”
“等這段時間過去,陛下募兵結束,自然就會廢除白鹿皮幣這種東西。”
然而。
顏異卻是淡然一笑,道:“霍議郎,可還記得前些天,我和你說的事情麼?”
“啊,前些天,什麼事?”
霍光皺眉,一時間沒想起來。
於是。
顏異便歎了口氣,說道:“算了,霍議郎不記得也好,就此告彆吧!”
“本官回去得好好想想。”
“明天的朝會,該如何去奏劾。”
“好。”霍光對著顏異微微一拱手,二人作彆後,便各自回了住處。
等到了第二天,朝會開始。
未央宮正殿內。
一幫大臣們,紛紛閉嘴,不言任何事情。
唯有張湯推薦的廷尉史杜周,此刻化身為馬屁精,一個勁的吹捧著皇帝,諂媚道:“陛下乃大漢天子,德才兩全,自堯舜後無第二人。如今白鹿皮幣大賣,國家財政大收,實乃千年萬載難得聖主。”
杜周乃張湯舉薦出來的廷尉史。
其行為舉止。
大都在模仿張湯,但張湯行事,好歹還有個度。
這杜周可不管那些。
在他的認知裡,隻要把陛下哄高興了,就行。
然而。
就在杜周拍著漢武帝劉徹馬屁的時候,那九卿中的大農令顏異,突然站了出來,大聲說道:“臣有一事,想要問問。”
“陛下推行白鹿皮幣,使得財政收入大為提升。”
“這點不假。”
“但臣不知,陛下是想要做明主,還是想做昏君呐?”
此話一出。
漢武帝劉徹,和大殿裡的群臣,一下全都傻眼了。
這顏異是不是犯病了?
膽敢在大殿之上,如此口出狂言嘲諷陛下!
於是。
剛還在拍著漢武帝馬屁的杜周,轉頭就對著顏異破口大罵了起來,道:“顏異,你狂妄至極,膽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言。”
然而。
顏異卻不為所動,隻靜靜地等待著陛下開口。
而漢武帝劉徹。
現在也是被顏異那一問給弄的異常生氣,當即便開口質問道:“大農令,你這話何解?”
見陛下開口。
顏異這才沉聲說道:“以臣之見,凡當朝天子被朝廷諂媚之人蠱吹,而洋洋得意。”
“或者!”
“天子一言,百官一片稱頌。”
“發一號令。”
“而四海內唯有謳歌,美顏銀耳歌聲震天!”
“可百年之後呢?”
漢武帝劉徹微微眯著眼睛,哼道:“百年之後?又當如何?”
顏異歎了一口氣,淡淡說道:“無非是半個昏君罷了!”
“你說什麼...”
漢武帝劉徹,頓時想活刮了顏異的心都有了。
這話。
真是把這位當朝天子給氣到了。
“昏君?哼...”漢武帝咬著牙槽,說道:“朕不就是推行白鹿皮幣,這就要被罵為昏君?”
顏異這時候,便繼續說道:“陛下推行白鹿皮幣,價值四十萬錢,而白鹿皮不過是王侯朝賀蒼璧的墊子。王侯朝賀蒼璧不過數千錢,這豈不是本末倒置,倒行逆施之舉?”
顏異此番話出。
漢武帝劉徹雖氣,但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反駁。
杜周見狀,連忙幫腔道:“陛下,這顏異貌似忠職,實則滿嘴荒唐。我聖主至誠先覺,體元立極夫文分母,清明孝慈英明寬仁,精表萬世...”
他這諂媚的話還未說完。
顏異便直接厲聲打斷道:“陛下您聽,這就叫阿諛奉承!”
杜周一聽,當即解釋道:“顏異你休得胡說。”
“我等臣子,對待天子應該感恩戴德,出於心發乎情,如嬰兒笑聲純屬天成。”
“他顏異這等亂臣,重傷臣等對陛下一片赤城,此番事小。”
“可他辱及陛下,汙蔑為昏君事大!”
“陛下。”
“臣諫言,以大不敬之罪,論死!”
然而。
麵對杜周的指責,顏異依舊不為所動,自顧自地說道:“陛下若是明主,你杜周卻挑唆陛下殺害直諫大臣,怎麼,你是真想讓陛下背負昏君的罵名嗎?”
然而。
杜周卻是繼續對漢武帝劉徹說道:“陛下,顏異該當死罪!”
此刻的漢武帝。
怒氣已然達到了頂點,額頭的青筋如同虯龍般暴起。
但此刻。
漢武帝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閉著眼睛,努力的平複著心情。但很顯然,有杜周和顏異在這裡互相對罵,他的心情是平複不下來的。
於是。
實在氣不過的漢武帝劉徹,未發一言,直接從爭吵的二人身邊走過,不再理會身後諸位大臣。
而今日的朝會。
也在天子的離開後,結束了。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顯然沒有這麼容易算了。
事後。
漢武帝劉徹,派宦官詔令禦史大夫張湯入宮。
張湯收到陛下詔令後。
當即放下手頭上的事情,入宮麵見陛下。其中,陛下秘密詔令張湯說了什麼事情,無從得知。
但毫無疑問的是!
這位禦史大夫得見陛下後,得到允許,帶著廷尉人馬,去查抄了大農令顏異的家。
隻是...
大農令顏異的住處,很破很破。
除非是栽贓陷害,否則查不出什麼貪贓枉法的證據來。
所以。
即便被廷尉抄家,顏異依舊鎮定自若,淡然說道:“張禦史,都說你為官清廉,可本官比你更清廉。你今天帶著廷尉的人來查,是查不出什麼東西來的。”
然而。
張湯卻並不在意地說道:“老夫不需要查出什麼東西來,自可定你的罪!”
“定罪?哦,那本官真想聽聽,張禦史要定我什麼罪?”大農令顏異笑道。
張湯緩緩開口道:“腹誹罪!”
“腹誹罪?”
顏異一聽,頓時為之一愣。
隨即。
他便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笑話,我大漢法令,何時有腹誹罪一說?”
“若是有!”
“為何,此前本官從未聽過!”
然而。
禦史大夫張湯卻是一邊撫著胡須,一邊毫不在意地說道:“那你現在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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