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中,漢武帝正坐在殿內,看著一張繪畫著漠北位置的布製地圖。
雖說地圖很大,卻依舊不夠詳細。
但在這個兩千年前的古老時代,也夠用了。
漢武帝在地圖的邊緣,標出代郡和定襄郡,嘴裡喃喃自語道:“朕命他們交換行軍方向,現在兩支騎兵軍隊,按照時間,此刻應該到了這兩處郡城才對。”
一旁的李夫人拿出剝皮後的水果,喂給漢武帝吃,同時還不忘問道:“兩郡距離長安路途遙遠,陛下您在宮中,又怎會知道兩位將軍的行蹤?”
漢武帝頓時一樂,一邊吃著李夫人處理好的水果,一邊說道:“你不信?”
李夫人趕緊低下頭,惶恐地說道:“陛下恕罪,臣妾沒有質疑陛下的意思。”
漢武帝見後,哈哈一笑,道:“你緊張什麼,朕又沒有生你的氣。”
聽到這話。
李夫人頓時心中鬆了口氣。
而這時。
一羽林軍將士打扮的人匆匆跑了進來,跪伏在地,道:“稟陛下,衛青軍團已於昨夜入駐定襄郡,驃騎將軍也帶著兵馬抵達代郡。”
李夫人頓時驚呼一聲,道:“陛下說的真準,二位將軍都已經到了。”
看著李夫人那崇拜佩服的模樣,此時的漢武帝心中稍顯愉悅,笑道:“正常時間抵達罷了,他二人要是沒按照規定時間抵達,朕會治他們的罪,他們不敢拖延!”
言語間,漢武帝又在地圖上研究起來。
同時嘴上還不忘記喃喃自語道:“這在大漢境內還好說,可若是入了漠北,朕也摸不準那匈奴人躲在哪,不知衛青他們能不能找到啊!”
李夫人這時候說道:“陛下洪福齊天,兩位將軍用兵如神,一定會找到的。”
事實證明,長得漂亮又會說話的女人,最討男人歡心。
漢武帝也不例外。
那前來稟報消息的羽林軍走卒退出去後不久,又有一侍衛走了進來,向漢武帝稟報道:“陛下,鍛鐵殿那邊,鐵匠們已經將第一批飛雷炮造出來了,正準備試用,還望得到陛下同意。”
“哦?造出來了?好,那就去看看吧!”漢武帝微微點頭。
隨後。
便拉著李夫人一同前去。
馬車行駛在馳道上,無人敢阻攔。
畢竟這是漢武帝乘坐的馬車!
至於馳道,因為江充這等繡衣使者的緣故,早已讓長安城的居民不敢乘坐馬車。
連同身為儲君的太子劉據在內,都被江充拉下馬車過。
可想而知。
長安城居民誰還敢乘坐馬車行駛於馳道之上?
也就隻有漢武帝乘坐的馬車了。
至於漢武帝本人,對於江充這類操作,不僅沒有批評,甚至還頗有讚賞。
這也就是江充為何連太子劉據都敢得罪的原因。
畢竟。
這是漢武帝支持他做的事情。
馬車雖慢。
但是古人可沒有堵車的說法,即便長安城非常繁華,但馳道之上隻有漢武帝一輛馬車行駛。
所以漢武帝劉徹和他的寵姬李夫人,很快就抵達了鐵匠殿這邊。
入殿後。
第一批次生產出來的十門飛雷炮,就擺在殿中。
黑黝黝的炮口,莫名的令人感到心驚膽顫。
李夫人伴隨著漢武帝,一同觀看著這些飛雷炮,好奇地問道:“陛下,這些,該不會就是冠軍侯弟設計的炮吧?”
“聽說上次南大營操練。”
“那冠軍侯弟可是隨便拿截樹乾,就說是什麼武器,蠻橫地就說李老將軍,程不識老將軍戰敗了。”
“這讓南大營的將士們,對此番兒戲行為,頗有微詞呢!”
“確有此事!”漢武帝曾親自經曆那事,自然比誰都清楚事件過程,但還是很好奇地看向李夫人,問道:“此事乃是南大營操練之事,雖不說保密,卻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你身在宮中,久不出來。”
“此事,又是如何知曉?”
聽到此話。
李夫人連忙解釋道:“陛下,臣妾從長兄那聽說來的,最近長兄習練兵法,想儘快學有所成,好為陛下效力。所以,這才與李老將軍家有些交識,然後聊到了這件事情。”
漢武帝微微蹙眉,頓時想起上回,在上林苑中狩獵被人質疑後,嚷嚷著與小霍光比試的李廣利。
這家夥名字比李廣老將軍多一個字。
武藝卻是稀疏很多。
兩三個回合下下來,就被霍光給一棍子挑下馬來,摔的那叫一個狼狽。
這種表現。
在漢武帝眼中,可以說是非常的丟人現眼了。
不過礙於是自己寵姬李夫人的兄長,漢武帝也就沒有說他什麼,淡淡地哼了聲,道:“南大營操練的事情,確有此事。朕不僅知道,還特意去了一趟,讓那小霍光有恃無恐的去做。”
李夫人聞言,當即驚訝道:“陛下對冠軍侯弟如此寵愛,臣妾聽聞後,怕是都會心生妒忌了。”
漢武帝聞言,啞然一笑道:“這有什麼好妒忌的,朕讓那小子狂妄驕縱做這事,並非恩寵,而是方便日後好以此敲打下大將軍!”
漢武帝時期的大將軍,隻有一人。
那就是衛青!
除此之外,彆無他人。
哪怕是受陛下青睞有加的冠軍侯霍去病,也僅僅是驃騎將軍。
雖然漠北之戰後。
舅、甥二人地位相當,但大將軍的稱呼,依舊隻專屬於衛青一人。
畢竟。
這可是為漢武帝對抗匈奴,取得首勝的人啊。
李夫人聞言,當即有些迷惑漢武帝的操作。讓霍光驕縱行事,還說是為了敲打衛青,這兩者,關聯不大吧?
帶著這番懷疑,李夫人便試問道:“陛下,臣妾不懂這方麵的事情,但也很好奇,衛青大將軍不是陛下的愛將麼?況且又是皇後娘娘的胞弟,陛下為何敲打他?”
“再者。”
“這與冠軍侯弟有什麼關係麼?”
漢武帝用手輕輕撫摸著飛雷炮的炮口,感受著上麵那冰涼的觸感。一會兒功夫後,緩緩抽回手,背負在身後,淡淡說道:“衛青穩重,做事很難有錯,朕不好直接敲打!”
“驃騎將軍性格衝,錯事倒是多。但朕對他寄予厚望,所以不願敲打。”
“至於霍光這小子,毛毛躁躁,還喜歡從事一些商人勾當,朕有些不喜。用他的錯誤,來敲打衛青,再合適不過了。”
曆史上的霍光,以穩重出名。
可以說。
在漢武帝身邊當官,直到漢武帝駕崩閉眼前,霍光每一天走的路,用了多少步,都能保持完全一致。
在所有人眼中。
那都是個極度恪守規矩的人。
但問題是。
此刻的霍光,早已經不是曆史原型上的那個人了。
穩重?
跟他霍光有關係麼!
沒有,完全沒有!
漢武帝在說完這些,忽而將目光又投向李夫人,繼續說道:“五年前,衛青收服的匈奴降將趙信,突然叛逃,並帶兵入飛鷹澗,準備突襲朕當時入駐的甘泉宮。”
“大將軍為護甘泉宮安全,竟然擅自調動虎賁羽林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