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漠南回來後,霍光便與自己那七百驃騎分開,讓副校尉林耀青,帶著這些驃騎進入南大營休整。
至於霍光本人,自然是準備先回長安城裡。
一個多月沒見自己那小侄子,還有點想念呢!
“膻兒會不會喊仲父了啊?咳咳,應該還不行,太小了。”霍光騎著大黑馬,心中胡亂想著。
很快。
騎著大黑馬的霍光,來到了長安城門下。
像往常一樣,下馬,準備牽著大黑走入長安城內。
然而。
霍光卻沒有想到,這次守城的官吏和走卒們圍了過來,攔住了他。
霍光很納悶,這些官兵把自己攔住乾什麼?
“你們這是乾什麼?是馬不讓進城,還是要收錢?”霍光疑惑地看著這些人。
為首的城門官卻是問道:“你是博陸侯霍光吧?”
“啊,咋了?”
聽到對方準確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霍光更是好奇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博陸侯,那麼,自己的背景,他們肯定也是了解的。
兄長是冠軍侯霍去病,現職驃騎將軍大司馬。
舅舅是長平侯衛青,現職大將軍大司馬。
這份背景。
除了皇親國戚外?
霍光在長安城內,誰碰到他,不得客客氣氣的!
可城門官的態度,怎麼感覺有點衝呢?
自己又不像那李廣,天晚了,關城門了才回來。這大下午的,沒道理不給進城啊!
正在霍光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
那城門官對霍光略微抱拳,卻絲毫不帶感情地說道:“得罪了,博陸侯,朝廷發下話來,說看到博陸侯入城,直接抓起來。”
話落。
城門官便一揮手,那些走卒們便一擁而上,將霍光扣押住。
突如其來的一幕。
可算是把霍光弄懵逼了。
自己就去了趟漠南,將那匈奴大單於伊稚斜給放了。回來後,這城門官怎麼就把自己當犯人一樣抓起來了?
難不成陛下變卦了?
不想放伊稚斜?
那你早說啊,早說我不就不放了!
霍光百思不得其解,直接被這城門官指揮著走卒小吏,關押入當初住過的詔獄。
當霍光被押送進詔獄牢房中後,霍光還看向那些官吏們喊道:“喂,喂,你們到底為什麼抓我?本侯犯啥事了?”
可惜。
獄卒們也不管霍光的呼喊,將他關押進牢房後,就無情的走開了。
霍光看著這詔獄大牢,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自語道:“得,二進宮了。”
空曠的牢房裡。
回響著霍光的話語聲。
回響的聲音還沒落下,在霍光對麵,隔著一條走廊的牢房中,忽然傳來老者的輕哼聲。
“哼。”
詔獄裡犯人不多。
大部分犯人要麼處死,要麼拉到像是黃門署那種地方做臟活累活去了。
所以霍光能清晰的聽見老者的哼聲。
抬頭瞄了一眼對麵的老頭,他驚訝的發現,這個發出輕哼聲的老者,竟然是朝廷上地位極高的百官之首。
——丞相李蔡!
丞相怎麼也被關押進這牢房了?
霍光很好奇!
朝廷上到底出了啥事,自己一回來就被抓,連丞相都在牢房裡?
莫不是政變了?
這個想法,僅僅是想了一下,霍光就在腦海中給它否決了。
政變?
嗬嗬!
怎麼可能呢!
從古至今所有的朝代中,漢武帝對於整個王朝的統治與掌控能力,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他就是老了,不能動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眼睛一閉可能就死過去了。
但隻要還有一口氣在!
身為皇儲的太子劉據去造反,都不可能成功。
這就是漢武帝對漢朝的掌控力。
想到這裡,霍光開始在心底嘀咕起來,自語道:“如果不是政變,那麼能將丞相給打入牢房的,隻可能是政鬥了。”
“舅舅衛青和兄長霍去病,他們兩個將軍,應該不太像和李蔡政治鬥爭的樣子。”
“估計是禦史大夫張公奏劾了丞相。”
“可他娘的怎麼把我也給抓進來了?真是奇了怪了!”
霍光想著這些,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這禦史大夫張湯,難不成連自己一把告了?
沒理由啊!
會不會是這丞相李蔡,他倒楣,故意把自己給拉下來墊背?
若真是這樣!
難不成自己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可他有自己的把柄在手,以自己與李家的糟糕關係,對方早就應該整自己了。
不可能等到落難才想著坑害自己一把!
想不通所以然來。
霍光最終也隻能歎了一口氣,說道:“罷了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兄長和舅舅,應該會撈我的!”
雖然霍光與丞相李蔡兩人的牢房就隔著一條通道。
但二人關係並不好。
所以沒有聊任何話語,天黑了,長夜漫漫,霍光卻無意睡眠。等到第二天睡意來時,獄卒們卻進來,要將他帶出去。
同樣的。
連著一起要帶出去的,還有丞相李蔡。
見到這一幕。
霍光更加確定,自己是被席卷到禦史大夫張湯與丞相的鬥爭中來了。
帶出了牢房後。
霍光和李蔡雙雙被獄卒們押到羽林軍那裡,一番交接後,又由宮裡的侍郎們接受,送入未央宮中。
此時,正是外朝朝會。
三公九卿們都在殿上,霍光與丞相被壓了上來,讓百官紛紛對他二人看了過來。
“罪臣李蔡臣霍光)拜見陛下!”
二人同時向高位之上的漢武帝的行君臣之禮。
漢武帝懶得看李蔡一眼,隻是對霍光問道:“博陸侯,朕問你,丞相李蔡說你以公謀私,在長安城外圈了那些土地全部私用,是真的麼?”
以公謀私?
全部私用?
搞半天,是因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