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張連生
趙製片是城裡人,吃著供應糧,無憂無慮長大的。
趙家一大家子都是電機廠工人,爺爺是廠長,奶奶是婦聯主任,爸爸在廠電影院負責放電影,媽媽在廠辦當會計,其他叔伯姨舅,也都端著鐵飯碗。
趙家長輩閒著沒事兒就喜歡看書看報,家裡學習氛圍十分濃厚,以至於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趙家七姐弟全都考上了大學。
大學畢業,趙福霖被分到電影製片廠工作。
初入職場,想起小時候跟在爸爸身邊,在電影院度過的美好時光,趙福霖對工作充滿了熱情。
順風順水的乾了十來年。
眼見著政策變了,老家的爸爸都已經實現了電機廠私有化,趙福霖這顆不安分的心,也開始躁動起來。
從前他覺得體製內有保障,旱澇保收,走到哪兒都是體麵人,挺好的。
隨著改革開放,從上到下狠抓經濟,人們開始慢慢向“錢”看齊,趙福霖揣著每個月一百零八塊的工資,向往自由的心越發強烈。
電影是藝術,真正的藝術必須盛放在自由的環境下。
從前的鐵飯碗開始遭到他的嫌棄。
他也乾脆,很快就說服自己,辭職下海,成了一名自由的獨立製片人。
因為和體製內關係良好,靠著製作市場化的正劇,趙福霖很快就煥發了職業第二春。
很多外行,覺得導演就是一個電影項目的中心,或者劇組都是圍著主演轉。
事實上,製片人才是電影製作過程中的總負責人。
從劇本策劃到劇組建立,從資金把控、進度管理,到電影發行、宣發營銷,電影製作的每一個環節,都有製作人的身影。
導演若是咖位大,製作人比較重視他,在選角或者改劇本的時候,可能會尊重他的意見。
但大多數情況下,導演都必須在某個限定好的框子裡發揮。
遇到難纏的製片人,或者糟糕的編劇、事兒多的演員,導演甚至還會有戴著腳鐐跳舞的難受感。
比起導演,演員的權利就更小了。
他們就是構成電影的一塊磚,聽安排就好。
若是咖位不夠,想要改個台詞都不容易。
所以趙福霖雖然不像演員和導演一樣,被很多人知道,但絕對是圈子裡的大佬。
也不知哪裡入了這位大佬的眼,這些年趙福霖待她極好,還介紹自己太太和女兒給她認識。
那會兒她還沒和桑沅在一起,她爸商業版圖也沒展開,還隻是個小食品廠廠長,外加一線大網紅。
在趙福霖眼裡,一線明星都不算啥,更彆說網紅。
倪冰硯都想不明白到底為何,但這種問題是沒法問的,隻當合了大佬眼緣。
倪冰硯想靠自己找個靠譜的經紀人,一時半會兒摸不到頭緒,趙福霖出手,卻能迅速的找到適合她,且和她沒有利益衝突的人。
約見的地方,照舊是茶樓。
不過這個茶樓,是趙福霖自己開的。
對趙福霖來講,哪天不喝茶,等於白活。
這可是一個進山拍戲,寧願精簡行李,也要背著茶具的神人。
用他的話來講,喜歡的茶具太多,擺在家裡差點意思,出來喝茶,也不能次次都背著茶具走,不如開個茶樓。
潮汕人喜歡茶,跟潮汕人談生意,若是不好好泡茶招待,人家就覺得你不重視他,怠慢了他,不是談生意的態度。
推己及人,他們覺得所有人都是這樣。
所以倪冰硯到的時候,就見趙蕊在那一臉認真的燙茶杯,趙福霖和一個乾瘦嚴肅的男人坐在邊上說話。
卻是看著眼生。
倪冰硯瞄了一眼,沒好意思多看。
“抱歉,趙叔,我來晚了,遇到早高峰,路上有點堵車。”
住到市裡就是這點不好,不管去哪,但凡早高峰晚高峰,出門都容易堵。
“沒有,是我們早到了。上了年紀覺少,早點來聊聊天,順便查查店裡的賬,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