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迪奧拉從教堂鐘樓慢慢爬下來時,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那是麵向小聖雅克街的大門居然開了,他記得黑衣人出去後,是自己親手關好的。
等到他感覺周圍有四五個人正朝自己圍過來時,老頭的第一反應是轉身跑向教堂鐘樓,想著將那裡的鴿子全部放出去。
不過,皮埃爾是不會給予迪奧拉任何機會,一名體格強壯的軍警縱身而躍,將來不及反應的迪奧拉撲倒在地。立刻,又有一名軍警已拿著手銬,將被按在地上的囚犯雙手從背後鎖住。
等到軍警們將迪奧拉從地上拽到屋子時,皮埃爾上尉已在房間裡等候了好一會兒。這位情報官用不太熟練的西班牙語問道:“說說吧,灰喜鵲,你們給傑羅尼莫吉隆將軍的信中到底寫了什麼內容?”
傑羅尼莫吉隆是西班牙軍隊的中將指揮官,目前據守距離菲格拉斯城以東,10公裡外的羅賽斯要塞。
所謂的“灰喜鵲”的名號,屬於這個飼養與釋放信鴿的西班牙糟老頭;至於黑衣人,代號“複仇者”,光聽名字,就知道是與法蘭西共和國有著刻骨仇恨的保王黨人。
迪奧拉耷拉著腦袋拒絕回答,於是腹部就挨上左右兩名軍警的各一記重錘,痛得他立刻彎下腰,雙膝立刻跪倒在地。
皮埃爾笑了笑,他從懷中拿出一盒磁粉,小心翼翼的倒在桌案一疊白紙上,然後用嘴對著磁粉輕輕一吹,原本的白紙上立刻顯現出一行行字跡。儘管不怎麼清晰,但足以辨認出來。
很快,皮埃爾就將白紙上麵的信息全部謄抄下來,轉手交給一名傳令兵,讓他立刻送到市政廳大樓的司令部,務必交到安德魯將軍手中。
接著,皮埃爾信步走到迪奧拉的麵前,肆意嘲諷道:“愚蠢的西班牙人,下輩子記得書寫情報時,不要在下麵墊上白紙!”
等到皮埃爾押解囚犯走出屋子時,有軍警趕來稱教堂的菲利普神父已經被抓,不過他們沒在神父住宅裡發現任何罪證。
“不不,你立刻卸掉菲利普神父的手銬,就說是我們隻是請他到軍情局裡協助調查,記得客氣一點。”皮埃爾補充道。
那是皮埃爾記得安德魯將軍曾反複強調,不要公開羞辱西班牙的神職人員,即便是掌握了對方的確鑿罪證,也隻能做秘密處決。一個西班牙,一個俄羅斯,兩國的宗教影響力太大,必須謹慎處理。
在教堂實施抓捕的同時,黑衣人也重新進入指揮部大樓。但很快,他也被安德魯將軍下令緝拿,此人正是總軍械官博爾納上校。
此次此刻,佩裡尼翁、奧熱羅、維克多等師團長就在現場,目睹了軍情局的逮捕過程。安德魯希望這一次半公開的行動,能減少將軍們對設立軍事情報局的抵觸情緒,
被捕的博爾納上校倒也十分硬氣,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對於任何人的問話都閉口不言,一副任打任殺的模樣。
對此,安德魯也不著急,那是軍情局已從教堂那邊拿到了充足證據,其中就包括奸細們發給西班牙指揮官吉隆中將的情報信息的副本。
見到博爾納始終閉口不言,安德魯也不再費勁,示意穆勒上尉將人犯帶走。
由於這是一樁涉及暗害前任軍團司令官與議會代表特派員)的惡性案件,所有人犯在經過初步審訊後,都將統統押解回法國本土,交給巴黎的治安委員會審訊與最終判決。對於囚犯們而言,無非是早死晚死,多受罪罷了。
隻是令佩裡尼翁等人想不通的,一個在白天行動不便的瘸子,到了夜裡卻能夠步履如飛。
安德魯解釋說:“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博爾納上校,巴黎警察局的檔案記錄中同樣也找不到此人參與了圍攻杜伊勒裡宮。”
“可是我記得他繪聲繪色的描述過前年八月的那場起義,這應該不是道聽途說的,必須是親臨現場。”說話的是奧熱羅將軍。
作為土生土長的巴黎人,奧熱羅親曆了巴黎市民攻打杜伊勒王宮的全過程。而當時的奧熱羅,隻是路易十六王家衛隊的一名士官,在整個戰鬥中,他和他的戰友們嚴守中立,兩派都不幫忙。
聽道這裡,安德魯笑了,“嗬嗬,我隻是說這個叫博爾納的奸細,沒有參與攻打杜伊勒裡宮。如果軍情局分析沒錯的話,他應該是法王路易十六身邊的一名貴族侍從。八月起義的時候,此人應該是躲在杜伊勒裡宮裡,與瑞士雇傭軍一起對抗革命群眾。估計在突圍時,博爾納腿部受傷,換上了一套無套褲漢的裝束,所以僥幸的逃過一劫。”
至於後續,應該是傷愈複出的博爾納在南下逃亡西班牙途中,混入了圖盧茲的國民自衛軍,以及後來的東比利牛斯軍團。具體的,還要等到軍情局下一步的調查與審訊。
談話結束時,安德魯這才發現此時已是淩晨過後,他隨即讓幾位師團長回歸各自崗位,準備迎接明天即將到來的“輕鬆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