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戀人。
……”
此刻在城西,一道人跡罕至的柵欄門後,眾多鮮花盛開的莊園裡,大腹便便的普羅旺斯伯爵,哦不,應該尊稱路易十八,正端坐於莊園二樓的大書房裡。
在他麵前的桌案上,放置著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那是昨天傍晚,王弟阿圖瓦伯爵與孔代親王共同起草的一份政治聲明,需要這位“法國國王”儘快簽字,並交給孔代親王向外正式發布。
而在這份宣言中,路易十八必須向所有法國人做出許諾:他將致力於“恢複秩序、議會以及教會的特權”,並聲稱要懲罰判處路易十六有罪的一切“弑君者”。
不僅如此,阿圖瓦伯爵與孔代親王代表所有的流亡貴族,主張吊死製憲議會、立法議會與國民公會中的左派議員,並且“槍斃那些通過非法途徑攫取了王家、貴族與教會產業的暴發戶”。
路易十八雖然長得很胖,差不多有了三、四百磅,外表一副肥頭大耳的模樣,然而他一點都不蠢,比起他的哥哥路易十六,弟弟阿圖瓦伯爵來說,甚至可以用聰明與智慧來加以形容。
路易十八深知,儘管在經曆了大恐怖之後的法國,君主主義思潮開始回流,但忠於共和的力量依然遠大於對保王黨的支持。
此外,這些國內的君主主義者大都是支持君主立憲製,並非君主專製。至於處於中立立場的代表中,很多都是參與審判過路易十六。
而王弟阿圖瓦伯爵與孔代親王共同起草的一份政治聲明,相當於主動斷絕與國民公會中的大多數派議員,相互達成和解的可能性,甚至將那些原本對君主製抱有幻想的立憲派與有產者,推向共和派那一邊。
因為在巴黎,乃至全法國,大部分的有錢人都或多或少攫取過波旁王家、流亡貴族與教會的產業。這些“布爾喬亞”與“小布爾喬亞”,他們在國內具有相當大的戰鬥力,可以為得到的財富而戰鬥。
此刻,在路易十八的口袋裡,還有一份宣言,這是他自封為法蘭西國王之後,就親自起草了一封給予全體法蘭西民眾的政治公開信。
在信中,他宣稱會赦免一切革命者和革命的既得利益者,包括在國會投票處決路易十六的議會代表,以及劫掠過波旁王室財產的巴黎暴徒們……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這些人必須承認自己為法國國王,路易十八世陛下。
然而,阿圖瓦伯爵、孔代親王,以及其他的大部分流亡貴族,對於路易十八的“民族和解政策”予以了堅決反對,繼而拋出極端保守派起草的另一份政治宣言。否則,他們就拒絕承認路易十八成為法蘭西國王的合法性。
事實上,路易十八並不希望借助外部力量來搞垮法國,他更希望民眾能自發的,迎接自己作為君主回歸巴黎,繼而完成波旁王朝的複辟。
正如一位保王黨議員所說的那樣,“內戰隻是幻想,借用外力進行戰爭更不可行。在法國,對反法聯盟的武器及其政策,即使不是人人切齒痛恨,那也沒有比這更令人唾棄的了。”
想到這裡,心煩意亂的路易十八離開了座位,他走到窗台前,奮力的打開一扇玻璃窗,隻是想著聽一聽外麵的美妙歌聲。
“啊,羅密歐,你究竟在何方?
我已情亂意迷,神魂顛倒,
這個不是羅密歐,他已不知去向。”
路易十八留意到對麵的房子,在爬滿長春藤的紅磚下,還有夾竹桃浮著綠浪,零星開放的幾朵粉色小花,忽然,不遠處的教堂那邊,傳來一陣陣晚鐘,掩蓋了人世間的一切雜音。
“對,羅馬教皇與天主教會也將成為我的最大支持!”
很快,路易十八下定了決心,他掏出口袋中,自己草擬的那份“和解宣言書”,用力的揉成了團,順手扔到壁爐裡麵。
接著,他回到座位上,拿起沾滿墨汁的鵝毛筆,在阿圖瓦伯爵與孔代親王起草的政治宣言上,莊重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去,將這份文件交給瑞士前線的孔代親王!”
路易十八已經搖起桌麵上的小銅鈴,叫來自己的秘書。至於他的弟弟阿圖瓦伯爵,目前已趕往英國倫敦,準備在布列塔尼某地實施一場大規模的登陸作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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