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正式確認與羅姆的戀愛關係之後,勒巴夫人伊麗莎白)就帶著兒子菲利普,以及小姑子亨麗埃塔,離開了寄人籬下的莫頓莊園,搬回到位於阿卡德街的老屋。
阿卡德街位於協和廣場附近,這裡距離國民議會的所在地杜伊勒裡宮很近,步行也不過10分鐘。為了節省馬車費,在女主人的盛情邀請下,老男人羅姆也順勢入住了阿卡德街,開始與伊麗莎白雙宿雙棲。
在東方,羅姆的這種操作叫倒插門,受人鄙夷的贅婿;而在法國,尤其是巴黎,能堂而皇之“吃軟飯”的男人,那可是一種令人羨慕的榮耀,法國的近半數名人都乾過這事。
對於朝夕相處的勒巴夫人一家的突然離開,埃爾隆伯爵夫人很是舍不得。然而她深知伊麗莎白的情人,那位身為雅各賓左派的羅姆,與自己的愛人,代表中右派的安德魯,兩者政見嚴重不和。說得再嚴重點,差不多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無論是埃爾隆伯爵夫人,還是勒巴夫人,她們都不止一次的聽到安德魯指使巴黎警察局長德馬雷,加強對巴黎左派極端分子山嶽派)或右派極端分子保王黨)的調查力度。
從五月份開始,一度變得空蕩蕩的巴黎監獄,又重新人滿為患,基於此,治安委員會不得不重新啟動了原本關閉的五座監獄。
5月19日,黃昏時分。
喝得有點醉醺醺的羅姆回到了阿卡德街的住所。剛一進門,他就將問詢過來的女主人高高舉起,繼而兩人就相擁著,滾到一樓廳堂裡的沙發上,做起了激情熱吻,嚇得廚房裡的小姑子亨麗埃塔,趕緊抱著剛滿周歲的侄兒菲利普,上到二樓房間裡躲著……
良久,伊麗莎白看著自己地板上被情人撕爛的長裙,為避免春光外露,唯有披著一件小姑子留下的大衣。等到從沙發上走下來,他給自己和羅姆倒來兩杯加有牛奶與方糖的黑咖啡。
“乾嘛要穿衣服,她們不是在樓上去了嗎?”男人的那雙毛茸茸的大手,又開始不安分的在女人身上四處遊走。
“彆在這裡了,喝完了咖啡,你先到房間!我還要將後院的土豆苗澆點水,”伊麗莎白將咖啡遞給了羅姆,含情脈脈的望著對方。
房前屋後種豆種菜,這是雅各賓派執政時期,號召全體巴黎市民放棄鮮花來種植土豆,以此來減輕饑荒。哪怕是伊麗莎白在寄居莫頓莊園期間,她依然保持著這一優良傳統。
男人察覺到咖啡居然是甜的,而且還加有牛奶,高興的一口氣將手中的咖啡喝完。
隻是當羅姆放下咖啡杯的時候,卻對著女主人搖了搖頭,小心的解釋說:“今晚不行,我與古戎他們有個約會,明天會有異常大行動。”
“大行動?!”伊麗莎白立刻警覺起來。那是在去年熱月,也就自己是失去勒巴的前一天夜裡,丈夫也是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你們是要發動政變嗎?”伊麗莎白很是緊張的問道。
最初,羅姆想著掩飾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情人曾是治安委員會委員勒巴的妻子,對於政治事件表現的異常敏感,不得不實話實說。
“伊麗莎白,我們不是搞政變,而隻是代表巴黎數十萬的無套褲漢取回他們應該獲得的東西,包括那一部勒巴也參與擬訂的《九三年憲法》,此外,我們還要以武力還擊君主主義者的挑釁,權當對反動的《維羅納宣言》的一種強有力反擊。”
羅姆等人非常明智,不再用麵包與食物作為他們的鬥爭口號,那是巴黎周邊建立的十二座糧庫,足以保障大巴黎地區七、八百萬民眾,長達半年的基本口糧。
此外,隨著天氣的持續轉暖,燃煤的消耗量差不多減少了三分之二,就連同巴黎的空氣質量也好了很多。
既然麵包和燃煤不再是問題,那麼時下民眾最為痛恨的《維羅埃宣言》,以及泛濫的君主主義思潮就取而代之了。
尤其是在聖安托萬區、兵工廠區、盲人收容區與羅亞爾廣場區,那裡的無套褲漢們,無論男女,幾乎人人都參與了攻陷巴士底獄,進軍凡爾賽宮,九月監獄大屠殺,以及圍攻杜伊勒裡宮的行動。
毫無疑問,一旦路易十八在保王黨人的擁立下,重新回到了巴黎。東區的無套褲漢一定會遭遇到流亡貴族和反革命分子的殘酷報複。繼而在巴黎重演兩百多年前,七萬人被屠殺的聖巴托羅繆慘案。
另外,雅各賓派製定的《九三年憲法》中,規定的“取消了選舉資格的財產限製。凡年滿二十一歲的男子都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以及“法國不乾涉任何國家的內政,也決不允許任何國家乾涉法國內政”等規定,也是羅姆、古戎等人需要積極維護的……
今天,羅姆之所以興奮異常,那是他和他的同誌們,已經成功說服了東部好幾個街區的代表,明天一早就將發動二十萬民眾,向國民公會的所在地,杜伊勒裡宮進軍。
“不僅如此,支持我們的議員也擴大到40人,相信在明天上午,當起義進入國會大廳的時候,會有400名議員支持我們的正義行動!”
喝了咖啡的羅姆越說越興奮,而伊麗莎白卻是心中犯疑。那是她在莫頓莊園期間,就知道安德魯始終提防左右兩派極端分子。於是她將心中疑慮告訴了羅姆,但男人卻不以為然。
對此,羅姆得意洋洋的說:“現在的安德魯在巴黎市區可沒有什麼軍事力量,因為國民公會已在兩月前禁止在波旁宮招收軍官學員;另外,巴黎警察局和城防憲兵,滿打滿算也不過四、五千人的兵力,但我們已成功得到了二十萬民眾的衷心擁護,隨時都能夠武裝七、八萬的國民自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