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聖安托萬等街區暴動消息,國民公會立刻命令巴黎自衛軍司令梅努將軍予以鎮壓。很快,梅努將軍就派出傳令兵,向城防憲兵的指揮官桑特爾上校下令,要求後者立刻關閉所有通向市區的城門,防止叛亂者在市區衝擊國民公會的所在地。
對此,桑特爾表現的充耳不聞,他直接將梅努派來的傳令兵扣留,關進城堡的地下室。此外,桑特爾要求自己的部下全副武裝的堅守各自崗位,嚴陣以待。
在桑特爾擔當巴黎自衛軍司令期間,曾從暴民的長矛下救過曾是拉法耶特助手的梅努將軍。可等到桑特爾流落街頭,並向路過的梅努請求救助時,後者卻帶著極度輕蔑語氣,將一張50裡弗爾指券從馬車廂的窗口,扔到滿是泥濘的地上。
受到奇恥大辱的桑特爾自然是將梅努恨之入骨,如今有了報複的機會,肯定是要連本加利。
於是,這位有了安德魯執政官做靠山的憲兵上校,非但不阻攔任何郊區暴民,還很是客氣的接見了來自郊區的好幾波起義民眾代表。
期間,桑特爾反複宣稱:隻要革命群眾遵守規矩,不挑釁憲兵,不衝擊彈藥庫、營房與城堡等敏感位置,他的士兵就不會主動開槍。至於通向市區的城門,一如往常的全部按時打開。
於是沒有任何的衝突和戰鬥,東區城門就放任數以千計的武裝民眾。整個過程中,城防憲兵一個個嘻嘻哈哈的作壁上觀,不做任何阻攔……
此刻,位於民族廣場附近的一座屋頂,身著便裝的皮什格魯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罵道:“該死的城防憲兵!該死的桑特爾!該死的安德魯!”
桑特爾投靠了安德魯一事,這並非什麼秘密。所以,皮什格魯確信躲在北郊某處的安德魯,也一定參與了這場暴動陰謀,他也許就是一切幕後的陰謀者。
作為一名職業軍人,皮什格魯過去堅持著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理念。然而在此時此刻,他的政治立場已徹底傾向於君主主義,厭惡煽動城市暴亂的雅各賓派激進分子。
昨天傍晚,皮什格魯在巴黎理工學校見到了擔負秘密使命的夏多布裡昂。兩人密談了好幾個小時,初步達成了一致意見。
那是作為巴黎保王黨密使的夏多布裡昂,希望那位共和國軍隊的將軍,秘密前往旺多姆廣場區,繼而接管西部幾個街區的自衛軍武裝,也就是效仿安德魯在熱月政變的做法,對抗東部無套褲漢可能發動的進攻;期間如有機會,也可以直接控製國民公會,通過幾個有利於君主主義的提案。
“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儘快整頓好軍隊!”
想到這裡,皮什格魯急忙收起了手中的望遠鏡,並在兩名衛兵的陪同下,轉身朝樓下的馬車走去。
“咦,不對!有問題!”剛下到花園邊的空地,就發現馬車夫換了人,皮什格魯立刻警覺起來。
他猛地回頭一望,卻沒有了兩名貼身衛兵的蹤影。緊接著,從樹林裡和花圃園中出現了五、六個孔武有力的陌生壯漢,他們手持上過膛的短槍和匕首,一步步朝著皮什格魯這邊圍了上來,迅速封堵了後者的逃跑線路。
單從對方擺出的姿態以及行動步伐上看,皮什格魯可以斷定這些家夥都是職業軍人出身,經曆過血與火的考驗。
於是,這位共和國的將軍長歎一口氣,既沒攜帶手槍又無佩劍在身的他隻能束手就縛,放棄無意義的抵抗。
皮什格魯最後還問了一句。“你們是誰?是安德魯要你們來得嗎?帶我去見他,我有話對他說!”
隻是沒人回答這名叛國者的問題,軍漢們手腳麻利的將皮什格魯捆綁起來,並用布條堵住了他的嘴巴,蒙上雙眼,還將一批打濕的桑皮紙蓋住犯人的口鼻,最後塞進一輛黑色四輪馬車裡。
兩個小時後,一個裝有皮什格魯屍體的麻袋,被人埋到旺多姆廣場區某個豪華公寓樓的後院裡。
與此同時,在香榭麗舍區,夏多布裡昂如往常一般從家門口走出來,他順手從報童手中買了一份保王黨人出版的報紙,準備趕去附近咖啡館喝上一杯香濃可口的咖啡,再前往旺多姆廣場等候皮什格魯將軍。
等到了晚上,那就是自己的私人時間了。夏多布裡昂要趕往雷加米埃夫人的公寓,在沙龍聚會上為美人兒朗誦自己剛剛創作的一首詩歌,希望這一次能夠抱得美人而歸。
但在穿過大街時,一輛急速駛來的四輪馬車迎頭就將這位保王黨人撞翻在地,而高高抬起的馬蹄毫不猶豫的踏斷了夏多布裡昂胸前的所有肋骨,五臟六腑遭遇無情碾壓。
當人們費儘周折把受害者從馬車下拉出來時,發現這名受害人的胸前凹陷下去,嘴巴、耳朵、鼻子以及眼睛裡都流血不止,人已昏死過去。一名外科醫生跑過來,他蹲下身子查探了傷者,但很快醫生又搖了搖頭,因為可憐的人已經停止呼吸。
正當憤怒的人群四處尋找肇事者時,卻發現嚇破膽的馬車夫早已逃離現場。
不遠處,負責此次暗殺行動的羅塞上尉,將手中記錄夏多布裡昂相貌特征的那張紙片,點燃了,繼而扔到身邊的水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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