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的,安德魯在給德馬雷描述的未來巴黎的美麗場景,省略了奧斯曼男爵與法蘭西第二帝國,而是將其視為自己天馬行空,大膽臆造出來的“烏托邦”。
儘管如此,德馬雷卻為之心動。
畢竟,安德魯是全法蘭西的領導者,並非土生土長的巴黎人,然而德馬雷卻是“生於斯,長於斯”。這個巴黎土著對巴黎有著一種外人無法感受的癡迷情感,尤其是他擔當警務部長後。
因為被德馬雷的公文報告騷擾過多次,不厭其煩的安德魯同意自己的警務部長在後年1798年)這個時候,開啟以“美麗、健康、安全、和諧”為主題的,大巴黎重建計劃的前期籌劃。
不過在此之前的兩年內,德馬雷必須有效遏製英國走私商品,尤其是棉紡織產品對法國棉紡業的衝擊。依照安德魯的話來說,鐵路需要大量的碎石,所以中央高原的采石場將是那些走私犯最好的去處。
預計從1801年開始,督政府的內政部門將組織包括建築、橋梁計、商業、消防、運輸、衛生、安全、法務、會計等各個行業的專家,用兩到三年的時間,反複論證德馬雷提出的重建方案。
不僅如此,安德魯還要求改造巴黎的計劃,必須得到議會兩院的一致支持,尤其是代表貧民利益的左派議員。他希望在充分考慮廣泛低收入者的切身利益,儘可能的減少來自下層民眾對重建計劃的阻力,從而避免奧斯曼的淒慘命運落到德馬雷頭上。
即便是上述準備工作一切就緒,重建巴黎也需要等1806年,也就是距離現在10年後的今天。當德馬雷領導的“巴黎重建委員會”能夠在巴黎債券市場募集到足夠資金,才會真正破土動工。
……
為了自己返回巴黎時,不影響居民的出行,安德魯乘坐的火車選擇在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也是最後一趟返回巴黎的班列。
而就在安德魯離開莫城的時候,數百名當地婦女在法蘭西執政官途經的鐵軌兩旁,熱情地撒滿鮮花,以示祝福。
不僅如此,在莫城西郊鐵軌的上空,人們在一座臨時搭建的凱旋門正麵,用拉丁文刻下古羅馬共和國獨裁官,蓋烏斯·尤利烏斯·愷撒的一句話:“我來過,我見過,我戰勝!”
因為是最後一班列車,抵達巴黎車站的時候,已是晚上8點之後,此刻執政官身邊僅有副官侍從與少量衛隊跟隨。至於貝西埃爾的近衛師團已從莫城兵分兩路,回到楓丹白露鎮和莫頓基地。
因為妻子薩莫拉和女兒柯蕾特目前都居住在楓丹白露宮,所以安德魯沒有前往聖路易島的彆墅,還是選擇下榻於波旁宮。
清晨時分,塞納河左岸隱隱約約傳來叫喊聲,後來叫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吵醒了睡夢中的安德魯。很快,副官薩瓦裡前來報告,解釋那些叫喊聲原來是巴黎各區的民眾發出的。
安德魯不由得歎了口氣,慢騰騰的起床穿衣,他走到窗邊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一群婦女擁擠在波旁宮前院的鐵欄杆外,她們揮舞著雙手,在集體高呼:“第一執政萬歲!安德魯萬歲!共和國萬歲!”
副官趕來報告說,無論是婦女還是男子,所有人都沒有攜帶任何武器,隻是希望近距離的看看得勝而歸的法蘭西執政官。
安德魯考慮到波旁宮,和對麵榮軍院,及其周邊地域,駐紮有佩裡尼翁指揮的五乾多名武裝憲兵,這其中還裝備有20門火炮,足以掃蕩一切暴亂份子。
在收到第一執政的命令後,警衛隨即打開了前門,婦女們蜂擁而進,她們很有秩序的聚集於中央廣場上,等候“共和國凱撒”的出現。
自從數周前,督政府正式宣布成功圍殲20多萬反法聯軍,贏得了德意誌戰爭偉大勝利後,整個巴黎隨即就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當然,退守阿爾卑斯山的卡爾兵團殘部1.5萬被故意忽略了。
毫無疑問,安德魯認為必須要接見巴黎的民眾,很快他就站在了自己辦公室的窗台上,並摘下軟角帽,對著下麵的民眾頻頻揮舞。於是廣場上的歡呼聲更加響亮,幾乎成了尖叫呐喊。
不過,安德魯的記憶力很好。他清晰的記得在1792年6月20日,當時的天就跟今天早晨一樣晴朗,但憤怒的巴黎民眾帶著武器闖入杜伊勒裡王宮,對著路易十六夫婦喊著各種威脅的口號。
回到房間時,安德魯看著趕來的另外三位執政官,開口說:“你們聽到廣場上的這些歡呼聲了嗎?”
很快,勒貝爾、圖裡奧與康巴塞雷斯三人,相互間的竊竊私語起來。安德魯望了眾人一眼,笑了笑,繼續言不由衷的說:“對我而言,這些歡呼聲跟母親的聲音一樣溫柔。所以,能被人民擁護愛戴讓我感到很幸福和驕傲。不是嗎?!”
需要說明的,安德魯弗蘭克的出生當日,他的母親就死於產後大出血。因此,這個“德意誌孤兒”從未真正聽過他母親的聲音。
換言之,法蘭西的第一執政根本不相信巴黎民眾的忠誠。自始至終,他們隻是一群隨波逐流的烏合之眾。
儘管巴黎人先後攻陷了巴士底獄、凡爾賽宮、杜伊勒裡宮,以及立法議會和國民議會,但在1795年6月後,就變得溫順起來。
原因也很簡單,不算巴黎警務部的警察,安德魯在巴黎市區駐防了3萬效忠自己的巴黎衛隊和武裝憲兵。而且在大巴黎地區,還部屬有四個戰鬥強悍的憲兵師團,6萬大軍。
現在開通了鐵路,隻需安德魯一聲令下,2小時之內,上述10萬軍隊可以攜帶100門火炮,投放到巴黎的任一反叛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