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我。”張峰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一聲媽字就要出口，但他一想到他現在的情況，又硬生生地將聲音憋回了肚子裡。
“我沒帶錢......”
他隨便找了個理由。
“沒事兒，阿姨看你麵善，覺得你長得挺像我兒子的，額，不不不，不是要占你便宜，我就是，有點想他。”
田曉麗大大咧咧地隨口說著，在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以後，便連忙擺擺手。
“就是......阿姨覺得你挺親的，這樣吧，你先欠著，想吃什麼就點，阿姨給你做，彆客氣。”
田曉麗有些愧疚地揉揉衣角，她年紀也就40出頭，可頭發白的卻像是一個五六十的老人。
她隨手抓抓自己頭發，轉身給張峰從桌子拿了一張菜單。
“來。”
“好。”
一人一個字開口。
張峰很熟練地接過田曉麗手中的單子，他的動作就好像是已經接了乾百次似的。
田曉麗手中的菜單被接過之後，她的眼底明顯出現了一絲波動。
她沒有說話，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張峰，或者說，看著寧立。
“那......來個小餛飩，再來半籠肉包子。”張峰點點菜單，就近坐到位置上。
“嗬嗬，真的很像......”田曉麗重新接過菜單，她抿抿唇，將視線轉向彆處，她頓了一下，便轉頭去煮餛飩了。
她精準的從存放餛飩的櫃子裡撈起十一個餛飩，熟練地將它們扔到鍋裡。
拿起菜刀，蔥花和香菜被纖細的手指聚攏到一起，咚咚咚地切著。
周圍還有幾桌食客，但他們都在自顧自的吃著故而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對話。
“我有個跟你一樣大的兒子來著，他一年前啊，去上大學了。”
“......”張峰沒有說話，他低著頭，靜靜地傾聽著。
“後來啊，他一年沒回來，了無音訊，我一開始以為，他可能是把我這個媽忘了吧，但現在我知道了，他沒忘了我。”田曉麗一邊切著菜，順勢將其扔入一旁的空碗中。
“你......怎麼知道的。”
張峰的愣愣地問著，隻見，他的麵前被隨手甩了半籠包子。
“吃！”
田曉麗就說了一個字。
張峰被砸在桌子上的籠匣發出的聲響震了一下，他抖了抖肩膀，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田曉麗的眸子。
他記得，母親隻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做出甩籠子的動作，平常的時候，她比誰都寶貴這麼些個物件。
他不清楚她為什麼生氣，可能是還在埋怨他整整一年都沒回過家，也沒發過消息吧。
張峰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沒有把話說完，僵硬地在嘴裡塞了個包子，張峰有些僵硬地咀嚼著嘴裡的食物。
說真的，他有點快繃不住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有機會看到家人......
“唉，世界變了，各種妖魔鬼怪往出蹦躂，咱村子還和其他的兩個村子合並了，地方倒是大了......就是......”不乾人事。
田曉麗沒能把嘴裡的話說完。
這裡人多，保不準就會有幾個碎嘴的，把她說的話透露出去......要是這些話被村長聽到了，那她......
“世界變了？什麼意思？”張峰皺起了眉頭，一時之間他沒能理解母親話中的含義。
是說跟外界接觸了之後，鎮子變得不好了？
還是有其他的意思。
“沒什麼，我現在就希望小峰在外麵一個人好好的，我就謝天謝地了。”
張峰剛想接著說話，他的麵前就放下了一碗餛飩，盛滿湯的碗輕輕搖晃幾下，灑在了桌子周圍。
“喝湯，數數夠嗎？”
張峰下意識的聽從了指令，他眨眨眼睛，用筷子清點著碗中的餛飩。
一...二...三。
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