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就是不存在。
白天,無法敲開任何一扇門,那邊是,永遠敲不開任何一扇門。
兩個人沉默著向著少年的家走去。
沒有幾步路,很快就到了。
少年的家裡,有爭吵的聲音。
即便隔著門,聲音依舊清晰地灌入耳中。
“你怎麼襪子又亂丟,襪子怎麼可以放在餐桌上,這不是吃飯的地方嗎?”
男人:“......”
“上廁所的時候讓你把馬桶圈拿上去為什麼又不拿?這些事你為什麼不記住呢,每天都要我說?”
“還有這些衣服,我有沒有說過,淺色的放這邊,深色的放這邊,你又混在一起.......”
“你怎麼牙膏也亂丟,為什麼牙膏也要放進臟衣桶裡!你究竟有沒有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啊?”
男人忍無可忍:“你怎麼一天天這麼多事,不就是忘記了嗎?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這也值得你一直說嗎?”
女人發出了尖叫,開始咆哮:“每次都忘記,每次都忘記,我說過多少遍了你就是記不住是不是?”
男人不耐煩地:“我要去出門了,你能不逼逼了嗎?”
女人繼續咆哮:“是,你一天到晚就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麵玩,收拾家裡是我,賺錢是我,什麼都是我,你隻要舒舒服服的喝酒打牌就好了,你到底有沒有心疼過我!”
男人壓著脾氣,沉聲道:“你怎麼一天到晚話這麼多,要不是被你吵醒我現在還在睡覺,你擾了人美夢不知反省還一直羅裡吧嗦的,我讓你管家裡了嗎,你可以不管啊,你自己非要定那麼多規矩,我就必須遵守嗎?”
女人歇斯底裡:“是!你輕飄飄一句我不管就行了,我能不管嗎?我要是不管這家裡不就成了一個垃圾堆,你吃什麼,兒子吃什麼?”
男人爆發了,咆哮道:“我說了我要出門了,我今天不想打你,你不要逼我,我已經在忍耐自己了,我現在要出門換一下心情,你不要再讓我心情不好了!”
女人尖叫著:“隻有你有心情是嗎?我沒有心情嗎?我一睡醒就看到家裡又亂七八糟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我明明昨天睡覺前才整理好!”
男人扯著嗓子:“你可以不整理啊!誰讓你整理了!你自己自願做的也要怪到彆人身上嗎,我就是喜歡把衣服丟在一起,我就是不想從尾部擠牙膏,有什麼問題嗎?非得什麼都遵從你的嗎?”
女人嘶喊著哭了出來:“嗚嗚嗚嗚,我為什麼命這麼苦,我當初到底為什麼會嫁給你!到底為什麼!我給你做了十幾年的保姆,你就這麼對我......”
男人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
門內,傳來了砰砰砰的聲音以及女人尖叫嘶吼哭泣的聲音。
嘩啦,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砸在地上。
男人怒吼道:“你每次都這樣,非要我打你才行是嗎?”
女人哭泣著,滿是絕望地喊道:“打吧打吧你打吧,你打死我吧,你那次喝完酒回來沒有打我?”
啪啪!
兩次劇烈的響聲。
似乎是巴掌。
男人沉著嗓子說:“要不是殺人犯法,我真想打死你,說離婚吧你又不離,死活拖著我,讓你不要管我了,你又非要管,你是不是有病啊,自己的生活過得不如意,就一定要拖著彆人下水是不是?”
“我看你就是心裡不健康,哪個正常的人家要求這麼多,全是規矩,全是你的規矩,老子就是喜歡喝酒,就是不上班,你受不了你跟我離婚啊!你到是跟我離婚啊!”
女人哭泣中帶著絕望,她扯著嗓子吼:“你以為我不想離嗎?孩子才多大,你覺得離了對他好嗎?你可以不管我死活,反正你也從來沒有心疼過我,但尋兒是你的兒子啊,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舍得讓他沒爸爸嗎?你怎麼可以為了自己這麼狠心?”
男人怒極反笑:“你真是會為自己找借口,怎麼,離了婚老子就死了?尋就沒爸爸了?”
砰!砰!
又是兩聲巨響。
“我看你就是腦子不好,好好待著吧,老子要出門了。”
“......”
房間裡從歸於安靜,隻剩女人小聲哭泣的聲音和男人的腳步聲。
窸窸窣窣,似乎在翻找什麼東西。
程野和劉建軍麵麵相覷。
僅僅是這短暫的五分鐘,就令人感受到了巨大的絕望。
就仿佛,被壓的喘不上氣了,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程野臉上帶著淡淡的悲傷,他笑著忽然輕聲說道:“消耗人的,都是這些瑣事,細小的,看似微不足道的,卻如同螞蟻啃肉一般,死是死不掉,但又始終在瘙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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