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他要去鬨事了。
走出大門,冷風襲來,吹得他汗毛豎起。
果然是降溫了。
轉向甬道,他卻突然愣住了。
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陣寒風吹來,吹散了他幾分燥熱的煩躁。
他眨了眨眼。
沒看錯。
陳飛白帶著楚月向他走來了。
陳飛白還是一身白衣,舉止文雅,氣度不凡。
楚月跟在身後,麵色疲倦,但依舊強撐著笑顏。
在這笑顏底下,她又藏上了幾分一個侍女到了府上該有的好奇和膽怯。
她演得很好。
也辛苦了。
阿輝穩住了自己全部思緒。
站直了身子。
王五看了看陳飛白,又看了看阿輝,輕聲道:“大人,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阿輝瞥了王五一眼。
忽然有了一個新的念頭。
這個人,對弱小一直很有同情心啊。
他想了一下,輕聲:“你去側房待著,我一會找你。”
王五聞言立刻退下。
陳飛白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王五,見是昨天見過的下人,隻是凝視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楚月熟絡地衝阿輝行禮。
阿輝無動於衷,連餘光都沒給她一個,裝作好奇地模樣:“你怎麼來了?還帶著……一個女眷?”
陳飛白歎了口氣:“她就是昨天跟你見麵的那個女人。”
阿輝這才恍然大悟將目光移到楚月身上,打量了一番後點了點頭:“沒錯,是她。”
“今後她就跟著你吧。”陳飛白理所應當地說道。
阿輝原本也是這樣想,但現在……他忽然意識到這樣有些不好,遲疑地說:“這樣不太符合規矩……”
“陳府不合規矩的地方還少嗎?”陳飛白笑了笑,看似瀟灑自在,實則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憂愁。
你看,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阿輝不再多言,隻是鄭重地向他行禮:“多謝少爺。”
他說得極為認真。
陳飛白沒說什麼,隻是盯著阿輝看了許久。
像是要將他看穿。
然後,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楚月站在阿輝麵前,陳飛白一走,她就有些鬆懈,眼底的疲倦全部冒了出來。
阿輝知道她受苦了。
隻是隔牆有耳,他還是冷冷地說:“跟我進來吧。”
楚月緊跟其後。
進了大堂,阿輝將門關上,領著楚月來到了裡屋。
第一句話:“你還好嗎?”
楚月慘笑,但很快又點點頭,聲音溫柔:“當然,我很好。”
阿輝歎了口氣,隨意坐下:“我差點以為你出意外了。”
“咱們共事這麼多年,你應該相信我。”楚月依舊笑著,給與人安心的笑容。
阿輝沒有否認,隻是現在楚月無事,他也鬆了口氣,開著玩笑:“做父親的一般都擔心自家孩子。”
沉重的氣氛一下子驅散開了。
楚月有些無奈,語調也變得輕鬆起來。
“昨天夜裡,有一戶人家來抓我。”
“禮部尚書的夫人,何夫人。”
“原來是禮部尚書的夫人。”楚月垂下眼眸,開始回憶:“我住在客棧很小心,每天就會將門窗都鎖好。”
“綁上了簡易的防盜裝備,和我手腳相連。若是有人強行開門開窗,我會立刻知道。”
“昨天夜裡,大概是醜時了,我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試圖打開我的門。”
“因為我設置了機關,對方也很聰明,沒有強行開門,所以我不是第一時間醒的。”
“她們發現無法打開後,就放棄了,但是我已經非常清醒了。”
“這個時候我抓著匕首,蹲在門後,隨時準備反擊。”
楚月看著阿輝,一雙美眸出現了嚴厲。
“我沒想到她們準備得那般完善,用了迷藥。”
“本身這個朝代的夜晚就極黑,又沒電燈,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那些煙霧,待我能看清時,我已經吸入不少了……”
後麵的不用楚月詳細說,阿輝已經知道了。
何夫人準備得相當穩妥,或許她就是衝著滅口去的。
所以小心謹慎到了極點。
該準備的都準備上了。
但……為什麼楚月到現在還活著,甚至出現在了他麵前。
楚月或許是看出了阿輝的疑惑,她自嘲地笑了笑。
“待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一個閨房中了。”
“那個夫人,哦,何夫人沒有對我動粗動武,反而是抱著我哭。”
說到這,楚月狡黠地看著阿輝:“你知道為什麼嗎?”
阿輝皺起眉頭,認真思索了一圈,沒有答案。
按理說已經報了殺人滅口的心,為何還多繞這麼一出戲?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我跟你一樣,在我昏過去的那一刻,我就以為我已經死了。”
“畢竟我的身份在這個朝代,對於官家來說就是一個威脅。”
“所以我醒過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是複活了。但後來我發現不對勁。”
楚月微微垂下眼眸,有著與她年紀不符合的陰鷙戾氣:“何夫人抱著我哭,說了很多很多話,直到最後一句話,讓我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這麼做。”
“她說覺得對不起我,把我遺失在外,因為小時候走丟了一直沒找到我,問我會不會怪她,說了一堆這些年到處找我的話……最後她說,她無意間看到了我,覺得我和她長得太像了,而是她有母女之間的心有靈犀,她問我,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我沒回答,我用我頭有些暈敷衍了她,我一直裝作我就是個鄉下人,單純善良,什麼都不懂。”
“她稍微放下了一點點戒備心,然後試探性地問我,說她之前在我身上放過某個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問我還帶著嗎?”
楚月饒有興致地看著阿輝。
阿輝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懂了,完全懂了。
正如那個時候剛剛聽到此話的楚月,一切都懂了。
何夫人是多麼滴水不漏的人啊。
她怕貿然把楚月殺了還是會留下什麼隱患。
她不確定楚月身上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或許藏了起來。
這個東西在今後還會是個雷。
所以她演了一出戲,想讓楚月相信,自己是真的不小心遺失在外的孩子,自己真的是府上的千金。
而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需要她交出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這樣,人死了,東西沒了。
一勞永逸。
她真的很細心,很有耐心,很有頭腦。
隻是可惜遇到的是楚月。
為了防止證明身份的東西丟失,或者不小心被人看到引起麻煩。
楚月一直把那枚不值錢的玉佩放在係統背包裡……
從未覺得儲存格這麼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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