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上,地上,到處都是。
連他的白襯衫也都沾滿了刺眼的紅。
程野似乎感覺不到痛,他認真地盯著血跡。
周圍的乘客似乎感覺不到所發生的一切。
小孩冷漠地看著,陡然開口:“彆白費力氣了,這條路要開一夜,每隔十分鐘就進一次隧道,隧道全程漆黑,也是十分鐘。這十分鐘內,你什麼都看不見,待有光亮的時候,車廂就完成了自我清潔。”
“你為什麼這麼清楚?”
倏忽間,程野將小刀抵在了小孩稚嫩的脖頸處,一字一頓地問道。
小孩臉上絲毫沒有慌亂,他用比程野更陰沉的聲音說道:“你最好放開我,魚死網破,我不一定會死,但你,可不一定。”
月光慘白。
淡淡的光輝灑在孩子身上。
迎麵的碎發沾染著幾縷破碎的光影。
亮得可怕。
孩子雙眸鎮定自若,甚至帶著幾分凶狠。
程野笑了笑。
看著麵前如同野獸一般隨時會衝上來的孩子,似乎身體裡的血液開始沸騰。
有點,意思啊。
每天日複一日的工作,忽然這麼刺激,總算有點活著的感覺了。
下一秒。
程野鬆開了孩子,重新慵懶地靠在座椅上,吊兒郎當地玩轉著手中的小刀。
銀白色的光在車廂內一晃一晃的。
孩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衣領:“要進隧道了。”
程野勾起了唇角。
這次進去的感覺和一開始來這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或許那會,他還沒睡清醒。
所以才有迷霧濕潤的感覺。
而現在,他隻有一種被盯著的感覺,似乎在某個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正在死死地盯著他。
不過,在來這之前,自己在做什麼呢?
程野一邊感受著周圍,一邊思索著來這前最後的記憶。
似乎,似乎——
是在睡覺。
程野挑了挑眉,開口道:“你是怎麼來這的?”
沒有聲音回答。
程野疑惑地轉過頭。
確實看不清,什麼也看不清,就好像剛剛坐在他旁邊的人是不存在的一樣。
程野伸出手準備摸過去,但立刻,僵持在了半空中。
不要輕舉妄動。
那個孩子告誡他的。
現在的他,對所有的事情都不知曉,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這又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情況下,不做多餘的舉動,是最安全的。
程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抬起頭來。
雖然他什麼也看不見,但依舊直直地朝遠處望去。
東西南北,都是一片漆黑。
他闔上了雙眸。
剛剛,車廂裡還有光亮的時候,他看似在把玩著小刀,實則在打探車廂。
他坐的位置是車廂的最後一排。所以能看到整個車廂從後往前的樣貌。
但是,從前往後的角度,他是看不清的。
包括,在他前麵坐著的乘客,都在乾什麼。
所以他用明亮小刀的刀柄,和公交車正前方的後視鏡,做了個反射。
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已將整個公交車的樣貌全盤儘收。
在車廂右側,第三排和第四排各坐著一個女孩,兩個人皆是在睡覺狀態,似乎還沒醒。
車廂左側,第一排坐著一個人。
分不清性彆。
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一直在看司機的方向,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整個車廂,除了他和小孩,就隻有這三個乘客。
而司機的位置是一片虛無,真正的漆黑,就像黑洞一般,連光都反射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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