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金毛妖鼠,天榜之姿
“出手吧。”
陳平笑著挽了個劍花,身周隱隱就出現北鬥七星光芒,劍鋒起處,七點毫光如霧如紗,帶著無窮凶煞之意。
是的,七星劍這名字聽起來像是道門衝淡平和的路子,實際上,這門劍法攪動星辰元力,演七殺破軍貪狼殺勢,最是猛惡。
陳平還沒出手,劍法真意已然出現。
四周看著的眾弟子,心頭發冷。
劍法沒練到家的,隻是看著,就有些手腳發麻。
似乎完全想不到,這位剛剛還不懂得七星劍的混元武館九弟子,竟然會在瞬息之間就學會了七星劍,還把劍法演繹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
一套七星劍到了他的手裡,比起童彪還要強上許多。
‘難不成,這位竟然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驚世之才?’
遠處藤椅上坐著的韓無傷,不知覺間腰杆已經坐得筆直,心中狂呼:“撿到寶了,這是真的撿到寶了,如此悟性,如此穎悟。混元金身法所存在的難題,很可能攔不住他,混元宗大興在即。”
一個門派的衰落,很可能隻是因為一件小事。
一個門派的興起,也可能隻因為收了一個天才弟子。
韓無傷下山步入紅塵,開設武館,多方收徒,有教無類。並不是他多麼喜歡這山下的繁華生活,多麼貪戀榮華富貴。
而是他受不了家裡的老頭子,整日裡唉聲歎氣……
也受不了守在山門,隻能看著自家一天天的衰落下去,看著自家功法永遠得不到突破,就此苦熬歲月,就這麼被江湖所淘汰。
他一直相信一點,功法有問題,那麼就去解決,總能想到破局的法子。
不能破局,那也隻是因為修行之人的能力不夠,或者是眼界不夠開闊。
此時看著陳平,他就看到了希望。
‘或許,他可以。’
司馬柔就沒有想那麼多,隻是咧著嘴柔柔的笑,四處張望著,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這是自己收的弟子。
山上山下,她唯一收下這麼一個弟子,竟然把長空武館、混元武館,所有弟子都比了下去。
甚至,把混元宗本山算上,混元七子名聲不錯,真說起來,也是遠遠比不上陳平的。
隻是十七歲,就已經可以與先天高手正麵對拚,其戰力可想而知。
戰力倒也罷了,關鍵是這悟性和根基,一看就會,一會就精,運用起來更是萬般巧妙,隨手拈來。
‘我那傻女兒,總算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果然,傻人有傻福,一點也沒說錯。’
李延光眼睛都看直了。
他不明白陳平身周那七點星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隻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就連出手的勇氣也沒有了。
對方還沒出劍,劍氣鋒芒,已經鎖定自己身周各處大,似乎進亦凶險,退亦凶險,完全不知道用出哪招,要攻向哪裡。
“喝……”
他輕叱一聲,咬了咬舌尖,痛楚讓頭腦醒一些,一式中規中矩的天璿劍,化做一道流光點出。
七星劍中,他既不敢用出攻堅最強的“天衡”,也不想用出守禦最強的“天權”,隻是攻三分,留七分力準備應變……
這招“天旋”一劍刺出,劍鋒微晃,就有七大變式,四十九套連招,進可攻,退可守,以變化繁複著稱,心想,無論對方以什麼樣的招數攻擊,總能支應下去。
畢竟是事先說好了的,既不能憑借氣血力量壓人,也不不比內氣,更彆說引天星之力灌體這種拚命絕招了。
單比變化拆招,就算童彪當初,也要在十招之後,才逼得自己無法出手。
李延光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劍勢演化,隻是一劍刺出,恍若刺出數十劍一般,劍法神完氣足,精妙難言,看得眾人全都暗暗喝了一聲彩。
這聲彩還未出口,所有長空武館弟子們,又重新把嘴巴閉得死死的,生恐發出一絲聲音來。
他們隻感覺麵上火辣辣的,不知是在為七星劍自豪,還是在為長空武館感覺到羞恥。
隻見場上李延光一招妙到毫巔的“天璿”劍隻是刺到一半,他的劍勢就如流水分波,自然而然的分成兩半。
一線寒光,遵循著自古而來運行千百年的玄妙軌跡,已然穿過他劍法的防護,破開他的攻擊,點到他的喉間。
天空斜陽高,清風徐來,星鬥隱伏不見。
但這一刻,眾人全都看到,那陽光變得黯淡,風兒變得喧囂……
隻有星鬥大亮,轟隆隆從高天運行,直落人間,再到陳平的劍鋒之間,有著一種莫可名狀,不可阻擋的大勢。
一劍既出,擋無可擋,唯有引頸待割而已。
“劍意,這是七星劍意。”
“當日童師兄就算是誇耀說自身練得劍法圓滿,可也沒有用出此等劍意來,竟讓人無法阻擋。
明明看著也不自太過精妙,可就是十分合理,靈動萬變,讓人想不出任何應對方法來。”
“大師兄,不對,十師兄還是不要打了,這越打越丟人。”
有人歎息。
“丟什麼人啊?九師兄的七星劍法這般厲害……可想而知,他對劍法的理解有多麼深入,就算是[師父]當時,也遠遠不及,但凡他肯指點咱們幾招,還不得實力大進啊。”
這卻是有心人,看向陳平的目光慢慢就變得狂熱。
一句[師父]說得極為小聲,聲音也微微顫抖。
畢竟,師父高嶽已經死了,這日子還得過下去,也怪不得他們另投門戶。
這年頭,活著就很艱難了,逝者已矣,記在心裡,記著恩情就是了。
什麼報仇,什麼敵對,還是彆多想了。
最多,逢年過節,多給高嶽師父上炷香,化點紙。
陳平隻出了一劍,隻是以清風真意,演明月星鬥,化出一絲七星劍意來,就已經把所有長空武館弟子們的心氣全都擊垮了。
如果說,以這之前,這些人看他的目光是畏懼多過敬佩,現在則是敬佩九分,畏懼一分。
更溢出來三分的,就是希望。
試問,誰又不想跟著一個劍法奇強,又不會藏私,直白說可以教給自己的領路人呢?
不是師父,勝過師父。
江湖人,江湖路。
勝者生,敗者死。
一身藝業不單隻是能在師兄弟麵前顯擺,能對得起家裡供奉的銀子,更是以後的安身立命之本,是榮華富貴之基。
學到本事了,無論走到哪裡,都被稱之為一聲少俠大俠,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良辰美景,嬌妻美妾,這都不是夢想。
希望的力量,大到何等地步,都不用陳平用出最華麗的語言進行洗……腦。
他隻用區區一劍,就把長空武館所有弟子的心俘虜了。
不但是長空武館,就連混元武館的老弟子們,也看得眼睛發直。
恨不得自己也學了七星劍,也能跟著他去請教一番。
韓小茹愣愣發呆了好一會,才晃著腦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著被數十上百弟子圍在中間,七嘴八舌討好的陳平,一時無言。
如果不是她親手把那七星劍譜原本給了陳平,看著他翻書學習,恐怕,韓大姑娘還會認為,陳平早就學過此劍。
他看起來,比三師兄顧辰還要像是長空武館的臥底啊,七星劍都練出真意來了。
這可是高嶽練了一輩子劍,都沒有練出來的。
混元宗本山之上,除了五代祖師之外,七星一脈之類,不論是分裂前,還是分裂後,練出劍意來的,五根手指都湊不齊,多數還是七老八十的垂垂老朽。
“難不成,還真有生而知之者?”
韓小茹看得直咋舌,忍不住就噗哧笑出聲來。
自家師弟,那自然是越強越好。
當日在暗夜山洞中,他練混元凝勁法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如此。
隻是聽到自己說幾句,幾個呼吸之間就入門,再看,已然凝勁成功,熟練用出混元鐵身來。
有些人根本不用去比,天生就是讓人仰望的。
‘風雨飄搖之際,混元武館危在旦夕,你要收羅人心,要撐出大場麵,那我就幫你。
看看,能否在興慶府這片紛亂地界之上,打出一片安穩地盤來。’
韓小茹看起來純真,卻不是傻,相反,她心裡明白著呢。
陳平讓她去收攏弟子,抄沒長空武館,積累物資錢糧……
這種做法,甚至沒怎麼去請示混元武館的館主韓無傷。
這代表著什麼意思。
說白了,就是主動接過混元武館的擔子,不問韓無傷和司馬柔,是因為這兩位是長輩。
一旦說了,萬一對方阻攔,違逆也不是,順從也不是。
隻是與韓小茹說說,把事情做出模子來,看到了成效了……想必,兩位長輩也不會阻攔。
韓小茹深知這一點。
倒是很讚同。
因為,她也明白。
如今情況,北周胡人的報複眼看著就要來臨。
更有一股不知名的勢力,日夜盯著自家這混元武館,偏偏此時爹爹受傷甚重,一著不甚,很可能就有滅門之危。
此時唯有下重藥,強勢動作,方能震懾各方不善目光。
擋住明刀暗箭。
說白了,就是先撐起一副架子,擺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拚死一搏的姿態。
任誰想打混元武館的主意,都要小心崩碎了一口大牙。
當然,單憑這一點,還是擋不住有人試探,有人窺視,還得需要有人撐起高端戰力的旗子。
這一點,目前來看,陳平做得很好。
……
“你放心去做吧,師父支持伱。”
司馬柔笑著說道,“不怕明著跟你說,你師公因為一時不慎,傷到內腑,很難發揮出全部實力。
真遇到先天高手了,不說等死,也是沒有多少反擊能力的。”
“就沒有什麼寶藥可以加速療傷嗎?”
經過附體奪運之後,劍罡同流這門武功已然入門,此時的陳平就已經知道:
韓無傷這傷說簡單也簡單,說難辦也難辦。
想要治好這種傷勢,隻有兩種法子。
一是瘋狂增長氣血能量……就如以水滅火,火勢太大,就要加大水量,否則,一點點水潑上去,就隻會被燒乾,起不到滅火的作用。
他如今氣血質上麵比不了星力和氣血融合演化的天星劍元力,那麼,就用十倍百倍的血元去潑,去洗,去澆。
世麵上,也不知有沒有比[氣血散]更強的血藥,隻要不計成本的補一補,應該能無限縮短療傷時間。
有韓無傷的混元武館,與沒有韓無傷的混元武館,那就是兩回事。
另一個方法,就得從精神入手。